下卷 回首仍在闌珊處-《小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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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她卸完妝,他輕輕地橫抱起她從洗手間轉移了出去,許是失重感襲來,她微微睜了睜眼,突然雙手朝他頸上一搭,往他懷里拱了拱,而后再次睡著。
王驍歧一時定在原地,低下頭又無聲凝視了她好久。
到了床上,即使睡著,她也會慣性使然地將一只腳翹在被上,卷抱著被子而眠,而她腳上的水泡無時不刻地向他宣告著它們的存在。
他注視少頃,回到洗手間用熱水浸濕毛巾擰干,在床腳俯身用熱毛巾輕敷在她起泡的地方,睡夢中的她敏感地縮了縮腳,眉頭緊蹙,王驍歧便放緩了動作,輕蓋在每一處給她熱敷,動作細致入微。
來回敷了幾次后,他安靜坐在床頭又看了她好一會兒,他把她的被子蓋好,額前的碎發(fā)一縷縷攏好,她頭發(fā)長了許多,發(fā)間有熟悉的香味。
他輕輕撫了撫,像從前那樣,卻也止步于此。
之后他又燒了兩壺滾燙的熱水澆淋在浴室里墊腳的毛巾上,在熱氣騰騰時冒燙擠干團好塞進她的鞋里,待皮質(zhì)明顯被感熱軟化,他在床下擺放好她的鞋再整理好洗手池臺上的化妝品才抽身離去。
走時經(jīng)過辦公桌,那只蛋糕上的“生日快樂”已經(jīng)消失不見,邊緣也有動食過的痕跡,但蛋糕的餿味已經(jīng)很重了。
房門最終被輕輕關上,偌大的房間里只剩睡得深沉的許意濃,只是剛睡得四仰八叉的被子已經(jīng)在她身上整齊地掩實,而原本空蕩的垃圾桶里多了那一大塊蛋糕。
……
此時兩人在逐影,許意仍是那副傲然姿態(tài),全然回歸到工作中該有的狀態(tài),好像并沒有要謝他的樣子。
王驍歧對自己送她回酒店的事坦然頷首承認,也十分直接地回應,“當然,我不介意許總負責報銷回酒店的打的費,畢竟差旅期間護送許總安全回酒店,也是乙方服務于甲方的一種。”
那言之鑿鑿的樣子差點沒把許意濃氣笑,“王經(jīng)理,這是你們一唯慣有的作風嗎?在資金方面?
喜歡斤斤計較?”
王驍歧一手插在西裝褲內(nèi),站得筆直,“我個人的為人處世并不代表一唯。”
許意濃揚眉,難怪逐影內(nèi)部有傳言,每年一唯的價格都壓得特別死,分寸不讓。
她直接騰出一只手去摸自己的口袋,摸到手機后她把手中盛滿熱水的馬克杯往王驍歧那兒一送,“麻煩王經(jīng)理幫我拿一下,那點錢也不用那么繁瑣走報銷系統(tǒng)了,我現(xiàn)在就以私人名義給你轉賬。”
“一碼歸一碼,該走報銷系統(tǒng)的還是得走,哪怕是一塊錢。”王驍歧的視線在那沾了許多口紅印的白色杯沿稍作停留,把話說完,“為避免甲乙方之間一些不必要的資金往來,到時說不清。”他說得一板一眼,頂針地很。
許意濃收回水杯,“ok,那回頭請王經(jīng)理把發(fā)票掃描件抄送我郵件。”
“好。”
許意濃再次直視向他,“不過既然說到一碼歸一碼,我也想問一下王經(jīng)理,為什么把我房間里的蛋糕扔了?”
王驍歧接受她眼神的洗禮,告訴她,“蛋糕已經(jīng)餿了,不扔會生蟲。”
“可你在我的房間里扔我的東西并沒有經(jīng)過我同意,還是說,王經(jīng)理一向喜歡擅作主張?”
對于她的針鋒相對王驍歧默了默,稍后開口,“抱歉許總,以后我會注意,超出我管轄范圍內(nèi)的不會再多事。”
許意濃換手捧著杯子,原先的掌心早已捂得通紅,語氣明顯生硬,“不用,反正也沒什么以后了。”
這時走廊又有其他人經(jīng)過,許意濃收聲頭也不回地手捧水杯往辦公司走,有幾滴水還灑漏了出來,王驍歧注視著她那踢踏作響的高跟鞋,看來腳是恢復差不多了。
他繼續(xù)朝茶水間的方向而去,泡了個咖啡膠囊,用紙杯在咖啡機接的時候驀然發(fā)現(xiàn)指尖上留有一抹紅,應該是她剛剛遞水杯過來時無意蹭碰到杯口的,他抬手微捻,有些許玫瑰的味道,跟在h市的截然不同。
他知道,那只是她眾多口紅中的其中一支罷了,她也不再是只會涂個唇膏、素面朝天就能出門的青澀少女,世間難逃瞬息萬變,所有的一切都改變了。
#
又是無可避免的一個加班夜,王驍歧最后回到宿舍,室友們正在整理周末從h市帶回來的行李,他們習慣性地拿出自己未來得及清洗的臟衣服,一幫大老爺們住一起沒那么多講究,臟衣服只要不串色都一起團扔進滾筒洗衣機里清洗。
他們一個個抱著要洗的衣服往陽臺上的大盆里扔,看到他回來,祁楊扯著嗓子叫喚,“老大,你回來正好,要洗的衣服一起拿過來啊,能一回洗完的就省點兒洗衣液!”
林然嫌棄地看他,直言不諱,“摳逼。”
祁楊踹他,“我還不是為了我們這個家!”
方洲聞言作嘔,敬謝不敏,“本人拒絕被艾特,謝謝。”
祁楊只能繼續(xù)對著王驍歧,“老大,快點兒的!一會兒我還要開擼呢。”
王驍歧把鑰匙扔在玄關上嗯了一聲徑直回到房間,他打開行李箱將要換洗的衣物拿出來,卻唯獨略過了那件殘留著花花斑斑粉底和口紅的白襯衫,他將收拾出來的衣服扔給祁楊,重新回到房間后也沒再整理行李箱,而是打開衣櫥拿過一個空衣架將那件臟襯衫整齊掛好放置在另一側空置的衣櫥內(nèi)。
衣服上還殘留著她的氣息,仿佛她還在他身邊一樣。
陽臺上祁楊聒噪的聲音又嚎起來,“老大,你要洗的襯衫怎么就一件啊?我記得你帶了兩件的,還有一件呢?”
王驍歧立刻回了過去,嗓門蓋過了他。
“就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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