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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寧的字紙分為四部分，包括故事和戰(zhàn)例、天下各地局勢、數(shù)算在軍中事務(wù)的運用，還有完全得自于夢中，卻有些零散的雜學(xué)。

    郭寧本以為，如王昌這樣的儒生，就算能接受這些，注意力也集中在前兩項，沒想到他反而盯著數(shù)算和雜學(xué)看個不休，好像很感興趣？

    恐怕他也不是簡單的老儒，徐瑨倒是送來了一個妙人。

    “王先生，此前我答應(yīng)了，要給大家仔細(xì)再講講氣之妙用，另外，還準(zhǔn)備說說后漢時班超平定西域三十六國的事跡。我沒有正經(jīng)讀過書，恐怕言辭中的謬誤不少，先生姑且一聽，還望不要打斷？”

    “沒有正經(jīng)讀過書？”王昌喟然長嘆：“唉，郎君過謙了。我只恨不能如郎君這般，敗在大賢門下！”

    “啊……是是，先師的學(xué)問，著實非同尋常。”

    兩人這般說著，呂函和倪一落后一些跟隨，一同跨過了后院門。

    少年們已將墜落的熱氣球抬了回來，這會兒將之拆成了七八個部分。有人正把涂抹生漆以后黑沉沉的絹布整個鋪開，有人將軟沓沓的一片掀起，藉著夕陽余光看這上頭可有被火燎壞的地方。而阿多一邊揮著筆往墻上涂抹，一邊向另幾人指手畫腳，大概是在解釋火苗騰起后遇風(fēng)的夾角如何。

    眼尖的人看到郭寧入來，紛紛歡笑問好。

    這倒不是失禮，而是郭寧的要求。在軍營內(nèi)，他是主帥，傔從們是部屬，主帥一聲令下，部屬們就算刀山火海也得趟過；而在軍營以外，生活起居時，他更像兄長和族人。

    這會兒少年們笑了沒幾聲，又見王昌立在郭寧身旁。

    眾人猛地變得嚴(yán)肅，連忙把手頭的絹布扔下，一個個躬身行禮，齊口同聲：“拜見先生。”

    王昌輕咳一聲，一展袍袖：“諸位不必多禮，請起。”

    眾少年這才起身。

    這樣的整齊狀態(tài)，郭寧只在以軍法號令時見到過，卻不曾想，這老書生明明手無縛雞之力，也能把數(shù)十名個個勇武的少年管教得如此乖巧。

    此前郭寧將傳授文字之事托給王昌，為了避免少年們搗亂，特意將他們的課堂安置在自家辦公的廳堂對面。但他自己事務(wù)繁忙，委實沒有仔細(xì)關(guān)注課堂傳授時的具體情況，此時才發(fā)現(xiàn)，恐怕自己還低估了身邊的老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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