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喜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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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今天這菜還頗為對這位少爺的胃口,酒足飯飽之后,吳朋義大手一揮,哼了一聲,十分傲嬌地又寬限了她幾天。
張幼雙分外感動,親自將這位小少爺送到了門邊,用力揮手告別,結果一轉頭就和出來倒水的何夏蘭撞了個正著。
何夏蘭:……
四目相對之間,大眼瞪小眼,分外囧囧有神。
何夏蘭嘴角一抽,望了眼走遠的吳朋義,又看了眼張幼雙。
十分無奈地嘆了口氣,她能說她已經習慣了么。
這張娘子人倒是挺好相處的,就是略不自愛了點兒。
回家里,何夏蘭還有點兒耿耿于懷。
無他,主要是心疼孩子。
“唉,你說衍兒這多俊俏的孩子,怎么生下來就是個癡兒呢。”
“我聽說這些姑娘年輕的時候吃那些藥啊,吃壞了身子,否則這得多靈秀一個孩子。”
祝成業知她脾性,坐在院子里編籮筐,頭也不抬:“你啊,你這張嘴還是少說兩句吧,免得讓人家聽見了。”
“我勸你有這閑工夫,還不如把精力多花在保兒身上。”
何夏蘭心想也的確是這么個理,也不再多話,就是心里嘀咕,張幼雙哪里是個當媽的樣。
家里保兒吃的胡桃肉還剩下一點兒,盤算著哪天給送過去,讓衍兒補補腦。
就是這事兒還不能直來直往,得挑個含蓄委婉,又不傷張幼雙自尊的法子。
所以說自己在何夏蘭眼里這風流渣女形象已經洗不清了么!
張幼雙在門口偏著腦袋思索了一會兒,又果斷蹭蹭蹭跑回了屋。
對著這一地狼藉和坐在狼藉中的某人類幼崽,斗志昂揚地攥緊了拳。
將幼崽崽抱起,張幼雙眨眨眼,無不溫柔耐心地說:
“崽啊,叫聲娘聽聽?”
張衍那黑黝黝的大眼睛靜靜地看著她,
……好像的確不是太聰明的亞子
張幼雙不厭其煩,循循善誘:“niang——娘。”
張衍繼續眨巴眨巴眼睛。
張幼雙……
靠!她還就不信了!
張幼雙同學越挫越勇,小宇宙熊熊燃燒,勢必要引導張衍同學開口講話。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天都黑了,這一下午基本上就交代在了這上面,而進展為:0
張幼雙垂頭喪氣,十分惆悵。
張衍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似乎不懂她為什么這么惆悵,想了想,果斷拿起地上的撥浪鼓遞給了她。
張幼雙吃了一驚:“給、給我的?”
張衍把撥浪鼓往她手里一塞。
這小崽子打小就乖巧,就是黏她,離了她就嗷嗷哭。
其余時候都迷之冷靜從容。
可能是有點兒嫌臟,張幼雙剛把他放下,他自己拽著袖口擦了把臉上的口水印子,蹬蹬蹬自己跑去玩自己的。
張幼雙嘆了口氣。
怎么別的小說女主帶球跑畫風都是什么“天才寶貝,總裁爹地,俏媽咪”,到她這兒就成了這個神奇的畫風。
……總不會是當初吃打胎藥真把腦子給吃壞了吧!
沒片刻,張衍又蹬蹬蹬跑回來了。
張衍出生的時候卻缺斤少兩的,身子骨偏弱,走的是纖細精致掛。
發量驚人,烏黑的頭發被張幼雙梳了個短款的妹妹頭,齊劉海。
由于尚且稚嫩,眼型還是圓圓的貓眼兒,眼角微微向上翹起,頗有些沉穩凌厲的氣勢。
小孩兒皮膚雪一樣的白,眼睛黑,睜著眼睛看著她,又指了指自己的嘴。
張幼雙:“要吐?”
張衍輕輕地“嗯”了一聲。
張幼雙立刻認命地去給他端痰盂。
張衍他身子虛,剛出生的時候像只貓兒似的,又瘦又小,腸胃不好不是拉就是吐。
張幼雙她第一次帶孩子又沒經驗,又沒沈蘭碧女士在身邊兒幫襯,好在有何夏蘭嘴硬心軟地幫著指導,故而,雖然何夏蘭女士對她的生活作風頗有微詞,張幼雙也全然當作不知道。
她其實真的算不上個多負責的媽,沈蘭碧女士和張廷芳先生都是高知分子,張幼雙她打小家庭就優渥,人也比較聰明,可以說從小就泡在蜜罐子里長大,二十好幾了,還每天丟三落四,天天被沈蘭碧女士戳著腦門兒數落。
有時候她坐在桌子前埋頭寫了一天的稿子,等想起來,張衍已經又拉又吐到一搖籃都是各種穢物,張幼雙愧疚得整個人都不好了,顫巍巍得像拎貓兒似地把他拎起來,小崽子都拉虛脫了,提都提不動。
估計是幼年的噩夢導致張衍他如今十分講究,吐一定要吐在痰盂里。
他第一次吐在痰盂里的時候,張幼雙把痰盂端走到外面清洗。
第二次第三次吐的時候慌忙要找地方,她把痰盂端出來的時候,他才肯蹲在痰盂前吐。
張衍乖乖蹲在痰盂面前吐,黑發耷拉在耳朵邊兒,簡直宛若只膚白貌美毛順的美貌白貓。
吐完了,又自己擦擦嘴,理理頭發絲兒和衣服,細致地“舔了一圈兒毛”。
張幼雙又心疼,又陷入了一陣自我懷疑兼之自我動搖之中。
所以這么邋遢的她是怎么養出這么個精致貴公子的?
!
俗話說光陰似箭,日月如梭。
一晃神的功夫,十年就這么過去了。
十年過后,張衍貓貓也十三歲了!成功地長成了個漂亮可人的小正太。
通過張幼雙在這十年里堅持不懈的奮斗,張貓貓終于會說話了,小嗓子奶聲奶氣的喊媽。
好景不長,很快,張幼雙就發現這小崽子就只會喊幾個簡單詞組,還是不愛說話,大多數時候他都在靜靜地看。
任憑張幼雙如何絞盡腦汁逗弄,小崽子就是不吭聲。
張幼雙又懷疑他是個自閉癥。
張衍頗為安靜,平常喜歡趴在地上寫寫畫畫,自娛自樂得很開心。
他說話比別人晚,走路也比別人晚,做什么好像都比別人慢上半拍。
大梁小孩兒一般16才開始留發,20歲加冠,在此之前的發型與明朝幼童無異。
簡而言之,就是基本剃個光頭,在頭頂或者腦門兒留上一撮或兩撮的。
還有種更奇葩的,就頭頂剃光,繞著腦袋留一圈兒,其造型神似地中海脫發。
第一次在現實中看到這種發型,張幼雙果斷噴了。
這也太丑了。
于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磕磕絆絆摸索著幫張衍折騰了個新發型。
其實也沒什么特別的,就是額頭垂著柔軟的額發,烏發齊肩。
烏墨的發襯著雪樣白,晶瑩剔透的肌膚,那雙清澈的貓兒眼顧盼生輝。
要是頭發礙事兒了,就用大紅繒繩綁一個高馬尾。
白衣白袴,白色上裳外面罩著件豆青色繡麒麟紋的裲襠,腳蹬黑色小靴,衣裳上綴著點兒鈴鐺,走起路來叮鈴鈴的響,胸前掛著個金螭瓔珞圈。
越長大,反倒是越像貓兒了,走路悄無聲息的,不愛說話,一般都“嗯”一聲兒,叫他干什么都乖乖地去。
每次張幼雙要是心情低落了,喪得渾身冒黑氣兒的時候,張貓貓就把自己喜歡的那些什么撥浪鼓、磨喝樂之類的小玩具給“叼”過來,分享給張幼雙玩兒。
張幼雙趕稿的時候,他似乎知道不能打擾,一聲不吭,就趴在地上自己畫自己的。
張幼雙又感動又愧疚,母愛爆棚,丟開了手上的筆,蹭蹭蹭跑過去圍觀,認認真真左看看右看看。
“誒讓娘看看啊。”
笑瞇瞇地,不遺余力地大力夸獎:“畫得真好看!”
在張幼雙這大力夸獎之下,張衍耳朵尖尖紅了紅,將頭埋在胳膊里不說話了。
當然大部分時候,等張幼雙好不容易趕完稿子一回頭,張衍已經側著臉,蜷著身子,在這一地廢紙里面睡著了。
他蜷縮成很小的一團,睡相很好,很安分,不怎么尿床。
頭枕在胳膊上,烏黑的長發滑落頰側、淡色的唇前,長長的眼睫又卷又翹,鼻梁挺直。
睡夢中多了幾分懵懂的可愛,更像是抱著肉墊爪子,卷著尾巴睡覺的精致白貓貓。
張幼雙幾乎都快要被愧疚給淹沒了,悶悶不樂地嘆了口氣,心里罵自己這個媽當得也太不稱職了。
這十年時間里足夠發生不少事兒了。
往近了說,比如陸承望和吳朋義終于考上了舉人,陸承望考上之后就和田翩翩成了親,數年愛情長跑終于跑到了終點站。
最近這段時間收拾收拾正準備上京考會試去。
這段時間田翩翩小臉紅撲撲的,小夫妻蜜里調油,不勝嬌羞。
或許是覺著自己這婚姻生活比較幸福,田翩翩這姑娘又開始替張幼雙發愁了。
嘆了口氣,田翩翩捧著臉頗為糾結地說:“這都十年年了,雙雙你還是放不下他嗎?”
張幼雙茫然:“啊?
誰?”
田翩翩欲言又止:“就是……衍兒的生父。”
張幼雙:誒誒誒?
田翩翩鼓起小臉,義憤填膺:“不是我說你!這混賬也太不是個東西了!這都十年了,連個影兒都沒見!”
“就算當初真有什么難言之隱,這十年了也該來找你了啊。”
張幼雙很想舉手表示這是個美妙的誤會!不過一想到要長篇大論地解釋,張幼雙就要頭痛了。
還是繼續誤會下去吧。
往遠了說,這段時間鬧得最沸沸揚揚的一件事兒就是俞巨巨他和皇帝老子鬧翻了。
這十年來,張幼雙可沒少捧著《草堂雜佩》看,也沒少關注俞巨巨的動靜。
一是因為俞巨巨他在民間的聲望確實高,坊間風評極好,都說他執德清劭,謇謇正直,是個有往古之風的君子。
二是她性子好強,天生智性戀,喜歡的就是像俞巨巨這種沉穩鯁正的大佬。
永慶二十一年的二月,注定是不同尋常的一月。
這一月,京師的文武百官都知道,朝野上屬于戶部尚書俞峻的時代的結束了。
二月初的京城,京城的冰雪還未徹底消融,樹木槎枒,萬山寒色。
北風徘徊不定,
剛過午后,卻又下起了一場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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