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寓所隔間里先是傳來窸窸窣窣的雜響,緊接著師娘應了一句。隔間木門嘎吱一聲打開,師娘走了出來,手里拿著淘米的瓷盆。 “是徐從來了啊,別見外。” “你生著病呢,著急行什么禮,這次就免了吧。” 師娘扭著腰肢,出了屋門。 徐二愣子在直背椅子上剛起身的身子僵了一下,復而坐下。他正對著講師寓所門口。見此,迅疾的將眼神從師娘的身上挪開,看向另一側。 “將入戶,視必下,入戶奉扃,視瞻毋回,戶開亦開,戶闔亦闔。有后入者,闔而勿遂。”——《禮記·曲禮》。 這些禮節,在經學科中提及過。 只不過這一動,他的目光就平移到了靠近門窗的先生身上。過去,他是不敢多看先生的,而這次借此暇機,他發現先生仿佛久疏打理了好長一段日子,他的頭發茂盛,余勢都要結辮了。胡茬亦是刺目。 耳畔傳來水花聲。 是師娘在淘米。走廊每隔五十步都設有一口水缸。學堂多為木構建筑,水缸用來防火。吉祥缸為其雅稱。水缸的水三日由齋夫一換。平日里亦可用來它用。 “你先做功課吧,下一節課就不必去上了。” 劉昌達抬起左手,抹開衣袖,看了一眼腕表,他起身,夾起公文包道:“周先生那里我會給他說的,早些養病,病好了比一切都好。” “喝完粥后再去上課。” 他叮囑了一句,就匆匆的邁步離開。 徐二愣子話語堵在喉頭,此刻也不知說什么為好。 他覺得此刻他的病情還沒到不堪到講堂就讀的程度。周先生他也識得,是上次升級考的古板老夫子。他是學堂里有名的經學先生,曾多次被學臺提為一等廩生。算是秀才中的頂級秀才。 (六等黜陟法將秀才每年按照歲試分為六等,一等的有廩餼銀和廩米。學臺為提督學政,俗稱為學臺,是清代專管地方文化教育的官員。) “先生興許是見我因病起遲了,所以認為我中暑的病癥很嚴重。” 他自怨自艾。 先生走后,他滯留在此,待會難免要與師娘單獨打交道。他并不擅長此項,到時必定尷尬。其次,老夫子在學堂頗為守舊,西洋傳來的班級授課制他并不喜用,仍是采取從前鄉塾的老一套。責罰亦是一樣。 老夫子喜歡用戒尺打手心。 打的生疼!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