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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王大人自創的兵法?
仁王大人竟然還懂兵法?
島田魁等人先是面露驚詫,接著若有所思,最后轉為平靜的表情。
如果有個不知打哪兒來的阿貓阿狗說他精通兵法,開創了全新的兵法流派,但凡是腦瓜子正常的人類,一定會對此持懷疑的態度。
畢竟,兵學不比儒學。
日本乃儒家文化圈的一員,儒學在日本人的精神世界里占有極高的比重。
尤其是到了江戶時代,一個名叫藤原惺窩(1561-1619)的學者,否定佛教的優越性,脫僧還俗專講儒學,成為日本朱子學(朱熹學派)的創始人。
在其影響和教育下,出現一批朱子學者,其高足林羅山全面發展日本朱子學,按幕藩體制的要求建設儒學,從而確立朱子學的統治地位。
隨便找家寺子屋、私塾就能接觸到儒學,但凡是喝過墨水的人都能吟上幾句“之乎者也”。
可兵學卻不是如此。
自元和偃武(1615)以來,舉國范圍內再無大的戰事,兵法家全無用武之地。
鉆研儒學的話,運氣好的話能當上有鐵桿莊稼可吃的官聘學者,再不濟也能去當個私塾老師,混口飯吃。
鉆研兵學能做什么?
除了用來在茶余飯后與親友們吹牛打屁之外,也沒別的用處了。
因此,只有那些不愁吃喝、沒有生存壓力的學者才會有那個時間、精力去鉆研兵學。
換言之,江戶時代的“兵學圈”是很小的一個圈子,普通人極難接觸、融入其中。
在這種教學資源極度匱乏的環境下,光是精通兵學就已很是不易,遑論開創一門全新的兵學流派呢?
因此,在江戶時代的大眾眼里,一個年輕人說他精通兵學并且開創了新的流派,就跟在21世紀有一個大學生說精通高能物理并且創造出了新的公式一樣——才幾個菜呀,你就喝成這樣?
然而,這種話若是出自青登之口,那就不得不讓島田魁等人深感信服了。
畢竟,他們已無數次地領教過這個男人的本領。
這個男人仿佛有一種魔力,不論是多么困難的事情,哪怕是旁人眼中的“絕不可能”,只要到了他的手里,都能轉變為“可能”!
“站軍姿可以有效地錘煉你們的頑強意志!”
話音甫落,總司便停了一停。
下一秒,她“嘩啦啦啦”地翻動掌中的《橘流兵法·步兵操典》,垂下腦袋和視線,飛快地掃了幾眼里頭的內容后又抬起頭來,繼續炯炯有神地目視島田魁等人。
“可以磨煉你們的不屈毅力!”
剛說完,她又低頭偷瞄手里的冊子。
“可以練就鋼鐵般的紀律!”
頓了一下,又低頭偷瞄。
“最重要的是,站軍姿有利于展開后續的戰陣訓練!”
又頓了一下,繼續偷瞄。
“吾等并非雅庫扎!雅庫扎僅需逞兇斗狠便夠了,但我們不行!吾等乃正兒八經的軍隊!”
偷瞄。
“對軍隊而言,個人武藝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紀律!紀律才是一支軍隊的戰力之本!”
又偷瞄。
“一支沒有紀律的軍隊,縱使每位將士都不輸當年緒方逸勢之勇,也只不過是一盤脆弱的散沙!”
再偷瞄。
“任伱再怎么強大,頂多不過是百人敵、千人敵!只有結成嚴密的戰陣才可萬人敵!倘若連站得直、站得久、站得好都做不到,還談何結陣?”
總司的視線就這么來來回回地在其手中的冊子和面前的部下們身上交替切換。
每念一句話,她都要低頭看一眼手中的冊子,總算是勉勉強強地完成了這通演講。
一番隊的隊士們目目相看——隊長的這一席話……貌似還真有那么幾分道理!
即使是像島田魁這樣的從未接觸過兵學的人,也知道戰陣的重要性。
戰陣之于軍隊,猶如清水之于魚蝦。
不懂結陣的軍隊,絕對是沒有戰斗力的。
最典型的例子,便于步兵與騎兵的對抗。
古往今來,從未有哪支騎兵隊能有那個本事去硬沖結成“刺猬”的步兵大陣,從來沒有。
因此,從一個角度來說,假使步兵沒有結陣,而是各自為戰的話,那么騎兵隊隨便找個一沖,就能輕松擊潰數倍、乃至十數倍于他們的步兵。
“你們都聽明白了嗎?軍姿訓練乃橘流兵法的核心內容!絕不可輕慢!”
總司叉著腰,聳著肩,因纏緊裹胸布而平坦得驚人的胸脯用力向前挺出。
一番隊集合了新選組里實力最強勁的一批人。
在“幸存者偏差”的作用下,除非是像總司、木下舞這樣的天賦異稟之人,否則凡是武學水平高的人,基本都是長得既高又壯。
出于此故,一番隊里即使是個子最矮的人,也有1米65——所有人的身高都遠在只有1米55的總司之上。
所以,為了增強自己的威嚴,她就像受到驚嚇時會站起來并張開雙臂的小熊貓一樣,每當與部下們講話時就習慣性地叉腰挺胸,努力撐大自己的身體,好讓自己看上去更加可怕。
“你們還有什么異議嗎?”
這一次,無人再講話。
“若是沒有異議的話,那就開始訓練吧!”
隨后,總司再度攤開手里的步兵操典,將站軍姿所需遵守的各項要點又重述了一遍。
既然站軍姿是給此后的結陣訓練打基礎,那便沒有繼續抵觸的理由了。
于是乎,島田魁深吸一口氣,依照總司所述的各項要求,一點點地調整自己的姿勢、拔直身子。
兩腳分開一定角度,兩腿挺直,大拇指貼于食指第二關節,雙手自然下垂并貼緊腿側,收腹、挺胸、抬頭、目視前方,兩肩向后張。
他用眼角的余光去觀察四周,赫然發現其他番隊的隊士也在練習站軍姿。
十支番隊均勻地分布在甲號練兵場上的各處,站成一條條筆直的橫線。
與此同時,他還發現永倉新八、齋藤一等其他隊長,全都像總司一樣手里捏著一本步兵操典。
島田魁不屑地心想:
——僅僅只是筆直地站著,啥也不用做……這樣的訓練,有何難度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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