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他先是挑了挑眉,繼而拉下臉來。
“‘詭異’?橘大人,這是何意?”
青登淡淡道:
“這是我的個人直覺,這股賊軍總讓我有一種不詳的預感。總而言之,沒有我的命令,新選組也好,會津軍也罷,誰都不許出擊!”
“……”
佐川官兵衛默不作聲。
他側過腦袋,望了眼遠方的正在大規模移動的賊軍,眸中閃過一抹令人難以捉摸的色彩。
須臾,他低下頭,其面上的表情藏進陰影里,無悲無喜地輕聲應和道:
“……是,在下告退了。”
……
……
遠遠看去,涌進上野盆地的這一股股賊軍,實在是像極了因巢穴被毀而源源不斷地向外涌出的蟻群。
實乃“蜂屯蟻聚”一詞的最佳注解。
不一會兒,便見他們從森林里搬來木塊、干草等物,開始“筑巢”。
漸漸的,柵欄、瞭望塔、營帳……一座座建筑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拔起。
就在賊軍兵臨城下的約莫半小時后,青登下達了“召集令”,命令番隊長及以上的將官們即刻至本陣議事。
新選組營寨,本陣——
青登的右手自然地擱放在大腿上,左手搭著腰間的脅差,挺直腰桿,大馬金刀地端坐著,因身處主座而俯瞰整座營帳。
他的兩把佩刀——毗盧遮那和定鬼神——安靜地躺在其身后的刀架上。
刀架的旁邊,樹著天璋院贈送給他的那張紫色大弓:伊瑟咤縛日羅。
他的面前擺有一張長桌,桌面上鋪著他近日來的心血:上野盆地的地形圖。
總司等人按照身份地位的高低,依序坐在長桌的左右兩側。
在場眾人皆已換上護甲和淺蔥色羽織,整裝待發。
新選組諸將已至,卻唯獨缺了以客將身份前來助陣的佐川官兵衛。
總司頻頻轉頭,伸長脖頸,望向帳外。
遲遲不見佐川官兵衛的身影,已使她的俏臉上浮現出不耐的神情。
“佐川君怎么還沒到啊……好慢呀……”
原田左之助半開玩笑地調侃道:
“該不會是在拉**的時候,掉進屎坑里了吧?”
永倉新八聳了聳肩,與原田左之助一唱一和起來:
“若是這樣的話,那就完蛋了。那坑里堆滿了厚厚的**,一旦掉進去,就算不淹死,他下半輩子也沒臉去見人。”
藤堂平助加入進對話中來:
“說起來……佐川先生是不是不喜歡我們啊?我總感覺他平日里在與,總是板著一張臉。”
土方歲三冷哼一聲,直接開噴:
“哼!我管他喜不喜歡我們,總之我一直不喜歡他,這家伙總是一副‘我是高貴的會津人,你們這幫鄉下人何德何能與我們并肩作戰’的可憎模樣!真是讓人厭煩!”
這個時候,山南敬助沉下眼皮,像是在思考著什么事情。
少頃,他緩緩道:
“我聽說……佐川先生對橘君很不滿……”
他的話音剛落,便立即收到了原田左之助的質問聲:
“對橘先生很不滿?為什么?”
山南敬助補充道:
“準確點來說,他的惡意并不針對橘君,而是沖著‘京畿鎮撫使’。”
平日里總與青登和“試衛館派”不對付的芹澤鴨,此刻難得地與眾人站在統一戰線。
他抱臂在胸前,說道:
“會津藩里像佐川官兵衛這樣的非常敵視京畿鎮撫使的人,數量可不少。”
“我倒也很能理解他們的想法。”
“時下的京都局勢,完全就是一團亂麻。”
“長州藩挾天子以令諸侯,號召天下群雄起兵攘夷。”
“‘攘夷’成了不容許任何人質疑的旗號。”
“開放國門、與夷狄簽訂了一系列條約的幕府,變為眾矢之的。”
“在如此不利的境況下,身處佐幕陣營的會津藩若是一頭扎進京都這口屎窟子里,準會惹得滿身騷臭。”
“自家主公承擔著巨大的風險,置生死與名譽于度外,義無反顧地提兵上洛。”
“我們會津人為了一條二百多年前的‘誓死效忠葵紋’的祖訓,為幕府、為德川家族付出了這么多心血。”
“結果幕府卻還要處處提防著我們,設一勞什子的‘京畿鎮撫使’來分走主公的權力。”
“這份新職的誕生,直接使得京都守護職的權力大大縮減,手頭的任務只剩下保護朝廷和監視薩、長。”
“千里迢迢地從東北趕到京都,卻換來了這樣的結果……換做是我,我也會感到非常憤懣。”
“既要讓我們當牛做馬,任勞任怨地供你們驅使,又害怕我們坐大……什么玩意兒啊!換誰都咽不下這口氣。”
芹澤鴨的這一席話,令得帳內的氛圍發生細微的變化。
藤堂平助低下頭來,口中呢喃:
“可是……‘京畿鎮撫使’一職的設立初衷,不是為了分擔京都守護職的壓力嗎?并非是為了分割肥后大人的權勢,防止會津做大啊……”
芹澤鴨嗤笑一聲:
“小子,看在你還年輕的份上,我教你一個殘酷的道理吧——這世上有許多事情是既可以‘正’著說,也可以‘反’著說的。”
這時,坐在芹澤鴨側邊的井上源三郎——番隊長們的就坐順序是“偶數隊”坐一排,“奇數隊”坐另一排——倏地伸出左肘,戳了戳其側腹。
“行了,芹澤君,別說了。”
芹澤鴨斜過眼珠,面無表情地瞥著井上源三郎,隨后不再出聲。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