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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事情都是設法解決的。
敵軍的實力很強悍,可以用天時、地利與人和來進行彌補。
補給不足可以就地征集物資。
只要擴大搜索范圍,總能找到一些因為沒能及時收到“附近正在打仗”的消息,而沒能來得及逃難的村民。
給他們打點欠條,等仗結束了就將借來的所有物資加倍奉還。
可唯獨傳染病……對于這玩意兒,青登是真沒轍。
他的刀可以切肉削骨、斬鐵斷鋼,可以擊潰強敵、懲惡揚善,卻唯獨殺不了渺小的細菌、病毒。
哪怕是在擁有先進的藥品、發(fā)達的醫(yī)療手段的現(xiàn)代社會,在面對某些傳染病時,也同樣是束手無策。
連一百多年后的21世紀都是如此,那就更別說是區(qū)區(qū)的19世紀中期了。
假設軍營里爆發(fā)了大規(guī)模的傳染病……那么,即使是將全日本……不!將當今世界的最優(yōu)秀的醫(yī)生都集合起來,怕是也無力回天!
閱覽史書,不難發(fā)現(xiàn):本來占有很大的贏面,結果卻因傳染病的爆發(fā)而打了敗仗的軍隊,比比皆是。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東漢末年的赤壁之戰(zhàn)里的曹軍。
偌大的野外軍營,每天人吃馬嚼的,一日下來所產生的垃圾、穢物,難以想象。
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一個不慎就會導致病菌滋生,進而引發(fā)無法挽回的嚴峻后果。
最易出現(xiàn)的疾病,當屬霍亂。
霍亂自從18世紀30年代傳入日本后,就是非常兇險的疾病,被稱為“虎狼痢”,取意自“此病像虎狼一樣兇險”。
在1733年的夏季,江戶僅一個月內就有8萬人死于霍亂,可謂是家家戴孝、戶戶披麻。
新選組的軍營里爆發(fā)霍亂……光是想象一下屆時的慘狀,青登就感到頭皮發(fā)麻。
要想防止傳染病的出現(xiàn),就必須嚴防死守!
為此,青登下達了一系列的嚴令——
把廁所建在遠離水源的地方;定期往廁所的坑洞里灑放石灰;嚴禁將士們隨地大小便;須喝燒開過的開水,不可以直接喝山溪里的生水;每日的垃圾都須集中起來,定時焚燒;吃飯前須洗手,大小便后也要洗手……
青登在平日里就經(jīng)常倡導這些衛(wèi)生理念。
然而,即使是這么簡單的要求,也有許多將士難以辦到。
出于基礎教育薄弱、思想境界沒有跟上的緣故,時下的絕大部分日本人根本就沒有衛(wèi)生觀念可言。
或者說: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隨地大小便、常喝生水等行為是有害的。
正是因為清楚自己麾下的將士們都是怎樣的德性,青登才特地來一趟廁所,親眼看看這座臭烘烘的坑洞,是否有如他所期望的那般鋪滿白花花的石灰粉。
在檢查完廁所的狀況后,青登馬不停蹄地直奔下一個場所,將原田左之助的那句“咦?橘先生,您不來一起拉**嗎?”拋至身后。
……
……
上野盆地,新選組營寨,本陣——
繼廁所之后,青登又連續(xù)巡視了營寨里外的許多地方,才總算是回到本陣。
他將自己扔進其專屬的“總大將寶座”——一張正對著軍營帳口的小馬扎——“呼”地長出一口氣,整副身子癱軟下來,原本挺得很筆直的腰桿也跟著彎了下來。
“果不其然……大毛病沒有,小毛病一堆啊……”
呢喃聲剛落,青登又嘆了口氣。
若讓他來打個形象點的比方的話……當前的新選組營寨,就像一艘正在海上航行的大船。
看著十分光鮮,有條不紊地平穩(wěn)運行,可實質上在看不見的地方已經(jīng)有了許多微不可察的破洞,正在源源不斷地往里漏水。
上至像山南敬助這樣的高級長官,下到普通的隊士,都在這場突如其來的,表現(xiàn)得。
聽見“敵軍來襲”的消息,就立即失了分寸……
負責看管補給庫的長官,帶頭在補給庫的周邊點燭燈……
一番巡視下來,類似于此的混亂現(xiàn)象,不勝枚舉。
但是,對于部下們所倒騰出來的這些幺蛾子,青登并無意苛責。
一來是因為在對業(yè)務不熟悉的情況下,犯錯誤是很正常的事情。
二來是他也犯錯誤了。
他忽略了“許多將士根本不懂挖土”的這一事實。
這使得原先預設的工程計劃,必須得做一次大規(guī)模的調整了。
打仗是一件非常精細的事情。
沒有打過仗的人,被那沉重的壓力和一連串的繁瑣事情給弄得手忙腳亂的,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
再精銳的部隊,沒有經(jīng)過血與火的洗禮,始終是不成熟的。
用直白的話來講——戰(zhàn)略層面的戰(zhàn)爭拼“國力”,戰(zhàn)術層面的戰(zhàn)爭拼“細節(jié)”。
兵員調度、工事建設、后勤補給……各個方面皆須面面俱到,不可出半點兒差錯。
誰犯的錯誤更少,誰就能擁有更大的贏面。
因此,青登將“死摳細節(jié)”列為他的“橘流兵法”的核心要義之一,并非是在信口開河。
論行軍打仗,青登在這方面的經(jīng)驗絕稱不上是豐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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