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江戶,某地—— “呼……!呼……!呼……!呼……!唔……!呼唔……!呼嗚……!” 西野腳下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幸而及時伸手扶住旁邊的墻壁,穩住了身體。 “該死……!咳!咳咳!” 完全分不清是鮮血還是唾液的渾濁液體,從西野的口中飛濺而出。 對現代醫學一竅不通的西野,當然不懂何為“腎上腺素”。 當“腎上腺素”大量分泌時,會使人短暫地忘卻疼痛。 西野并不曉得個中原理。 他只知道:在剛才與我孫子相互配合冒死突圍時,身上的傷竟神奇地不再發疼了。 可現在……隨著時間的慢慢流逝,西野體內的腎上腺素重歸正常水平,火燒般的鉆心疼痛再度支配了他的全部神經……不!比剛才更甚! 大概是不慎撕裂傷口了吧……想來也是,又是拔足狂奔,又是破窗跳樓的,不間斷地進行著如此劇烈的運動,哪有不弄壞傷口的道理? 西野現在每走一步,都備感煎熬。 連綿不絕的痛感,使他的神經都快麻木了。 手腳冰涼,指尖發麻。 蒼白得不見半絲血色的面龐淌滿冷汗,仿佛剛洗過臉似的。 他伸出手掌擦了擦臉,不知道麻痹的是手掌還是臉,皮膚的觸感模糊不清。 這時,西野的耳邊傳來我孫子的聲音: “西野君……你還好嗎?” “還行……還能動彈……” 說著,西野默默地低下頭,打量了一眼自己那仍插著根斷矢的側腹。 當箭矢入體時,千萬不可亂拔——此乃常識中的常識。 姑且先不論亂拔箭矢,極易導致傷口進一步損破、裂開。 箭矢射在人體上,那可是一個窟窿啊。 在沒做好萬全準備之前就亂拔箭矢,那么這個大窟窿就是一處絕好的“出血口”。 任由箭矢留在體內,還能起到一點“堵住傷口,防止血液外流”的作用。 然而,不對身上的箭矢做處理也不太好。 和弓是世界上最大的弓具,所以相應的,和弓的箭矢也非常地長。 身上掛著數根近一米長的、稍微動一下身體就會跟著晃來晃去的木桿……光是想象一下,就能感到非常地礙事。 因此,在從鳳凰屋彌太郎的屋邸內逃出后,為了在便于行動的同時防止傷勢加重,西野和我孫子將各自身上的箭矢全部折斷,僅留下體內的箭簇以及體外的一小截箭桿。 雖然被鎖子甲和衣服擋著,西野看不清傷口的現狀,但他還是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傷勢非常不樂觀……再不趕緊接受治療的話,他可就真的要魂歸神社了 在打量完自己的傷后,西野斜過視線,掃了眼身旁的我孫子。 “與其關心我……倒不如擔憂下你自己吧……” 西野刻下的身體狀態雖差,但較之我孫子,他竟屬于“還算健康”的那一類。 我孫子所受的傷,本就比西野要重。 西野的致命傷只有一處,也就是其腹的箭傷。 光是這樣,他就已疼得死去活來。 反觀我孫子,他的致命傷足有兩處。 腹部連中二箭……西野完全想象不出這會是何等劇痛。 我孫子的體能本就不及西野。如此一來,光用“糟糕”一詞來形容我孫子目前的身體狀態,都顯得太過和緩而不當。 臉色、精神狀態啥的,就先不提了。 光是他的走路方式,就讓西野不禁捏了把汗。 此時的我孫子,不像是在走路,更像是在飄動。 腳步發虛,下盤打晃,走路無聲……活像一個隨時會浮上天的幽靈。 “哈哈哈……我也還行……” 我孫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淡然的微笑。 “剛剛還挺難受的……不過現在……稍微好一些了……” 西野聞言,不禁睜大眼睛。 “喂,你……” 在重傷之際,突然感覺身體好多了……這可不是什么好事兒啊…… 西野本想說些什么,可在話將出口之際,不知為何,他竟猶豫了起來。 在遲疑半晌后,他將嘴里的字詞咽落回肚,改口說道: “……我孫子。” “嗯?” “你這家伙……真的很神奇啊。” “何出此言?” “明明都是一副馬上就要殯天的模樣了,卻還能像個沒事人一樣笑出聲來。” “哈哈哈……我不是說過了嗎?我身為大鹽黨的志士,早就做好了受傷乃至犧牲的心理準備……” 這個時候,走在西野和我孫子前頭的鳳凰屋彌太郎,偷偷地轉過頭來,打量 鳳凰屋彌太郎胖得跟豬一樣,西野可沒有力氣一直拖著他走。 因此,他把刀架在鳳凰屋彌太郎的脖子上,要求其走在他和我孫子的前面。 若敢呼救或者是膽敢逃跑,我就讓你人頭落地——在西野說出這句話時,鳳凰屋彌太郎嚇得渾身直打哆嗦,忙不迭地點頭答應。 西野注意到了鳳凰屋彌太郎此時朝他投來的視線,他立即板起臉,冷聲道: “喂,不許亂動……再敢亂動,我就馬上送你下黃泉。” 如此說道的同時,西野將手里的貞竹貼近鳳凰屋彌太郎的脖頸。 鋒利的刀刃僅只是輕輕蹭過肌膚而已,就立即割出一條淺淺的血痕。 鳳凰屋彌太郎的肥碩身軀頓時抖了三抖。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