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在猶豫了一會兒,他以試探性的口吻輕聲問道: “殿下?殿下?” “……盛晴,你把雙手舉起來。” “啊?” “快點,把雙手舉起來。” “呃……這樣嗎?” “不行,再舉高一點。” “這樣?” “再高一點。” 在天璋院一聲聲的指示下,青登一點點地抬高雙臂。 不消片刻,他擺出了一個完美的法式軍禮。 青登下意識地以為天璋院又要整啥新把戲了。 畢竟她最愛捉弄他了。 “殿下,您這回又……唔!” 說時遲那時快,一件軟綿綿的物事撞向青登。 青登一臉愕然地低下頭,目光發怔地望著撲入他懷里的物事……即天璋院的肉體。 “殿、殿下?” 天璋院以不重卻也不輕的力道抱著青登,下巴掛在其右肩頭上。 二人的臉貼得極近……在青登的記憶里,這還是他第一次離天璋院的臉那么近,他甚至能感受到對方那軟乎乎的腮。 那頭既輕柔又閃亮動人的烏黑長發、清晰且的五官線條、香甜好聞的氣味、那貼在青登的胸口,仿佛要把青登的上身給彈飛的驚人彈性……無一不使青登的心臟跳速急劇攀升。 “是啊……你是我的朋友呢……” 青登在意這句話的音調而側頭一看,發現天璋院縮起嘴唇低語。 “我也有朋友了呢……朋友……” 她一點點地加大抱緊青登的力度。 與此同時,其面部神態變成忐忑與開心交加的樣子,像極了一個瑟縮的小孩。 青登臉上現出茫然之色,不久之后轉化為無奈的表情,最后啞然失笑。 殿下,你現在的這副樣子,可一點兒都不像一個長者啊——青登將這句話藏在心里。 雖然他不太清楚天璋院這是怎么了,但其直覺告訴他:什么話也不要說,什么事也不要做。 于是乎,他既不回絕,也不主動迎合,就這么任由天璋院從其身上索取溫暖。 在過去大概10分鐘后……天璋院抬起臉蛋、直起腰,從青登的懷中離開。 “好了……盛晴你可以回去了。” 天璋院一邊說,一邊轉過身,留給青登一個好看的背影。 “嗯?我這就可以回去了嗎?” “我之所以喊你過來,就只是為了向你當面致謝而已。” 天璋院頓了一頓。 “雖然已經說過了……但我姑且還是再說一遍吧。” 她“呼”地深吸一口氣。 “盛晴……謝謝你。” …… …… 青登離開了。 他懷揣著尚未平復下來的急促心跳,大步走向艷紅的鳥居。 突然間,他猛地停住腳步并轉過上身,遙望身后的巍峨主殿。 青登從未跟任何人詢問過天璋院的過去。 一來是找不到合適的時機。 二來則是他知道天璋院的過去絕不是什么能夠當下酒菜來用的有趣故事。 本是薩摩島津氏的分家之女,卻因政治需要而被迫背井離鄉、嫁給一個時日無多的廢人,甚至連自己的親生父親故去了也不能去看望一眼……這其中蘊藏著多少血淚? 青登不忍想象。 這場倉促至極的聯姻的真實目的,就是為了讓天璋院打入江戶城的內部,暗中推舉一橋慶喜登上征夷大將軍的大位——此乃眾所周知的事情。 天璋院的義父島津齊彬是堅定的“一橋派”。 在尚未決出由誰來繼承將軍之位的緊要關頭里,他急急忙忙地將天璋院塞入大奧……其用意根本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結果,天璋院在嫁入幕府后,卻立即轉變成了最堅定的“南紀派”,旗幟鮮明地支持德川家茂。此外,她不止一次地當眾宣布“自己已跟薩摩藩沒有任何關系”……這其中又蘊藏著多少爾虞我詐? 青登同樣不愿細想。 天璋院適才的擁抱,令他直觀地感受到:這位生氣勃勃、喜歡以長者自居的大姐姐,擁有著比他預想中的還要沉重得多的過去。 想到這,青登擰起眉頭,自然下垂的雙手無意識地攥緊。 …… …… “紗重!八重!” 天璋院朝外喊了兩嗓子。 下一息,她的房門被拉開——紗重和八重一左一右地蹲候在地。 天璋院不帶半點婆媽地快聲下令道: “在新年到來之前,我要見到‘仁王詩才出眾’、‘一橋慶喜和松平春岳被仁王所作的俳句、漢詩給壓得抬不起頭來’的消息,傳遍江戶的大街小巷。” 八重挑了一下眉。 “於篤大人,這是……?” 天璋院冷冷一笑。 “哼!那倆混賬不是想羞辱我嗎?不是想打擊我們‘南紀派’的威望嗎?好,我就教教他們什么才是真正的‘打擊’!” 紗重如往常般惜字如金,沒有提出任何的異議,恭恭敬敬地埋低腦袋,高聲道: “屬下明白。” 八重咧嘴一笑: “這個任務……我喜歡!這才是忍者應該做的任務!” 欣然領命的兩姐妹合籠房門,快步離去。 天璋院尖起耳朵,聆聽她們的足音。 就在耳朵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的下一瞬間,她就像泄了氣的氣球一樣,倏地癱倒在地。 “這就是年輕男人的身體嗎……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結實呢……” “還是說……只有青登的身體才這么結實?” 她一邊嘟囔,一邊抬起雙手,捧住發燙中的臉頰。 ******* ******* 上一章忘記說了。一橋慶喜的俳句是豹豹子偷懶,直接將史實里的土方歲三所作的俳句給復制了過來。原文是“櫻花”,豹豹子改成“梅花”了。 史實里的土方歲三是一個很愛寫俳句的人,他還給自己起了一個雅號:豐玉。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