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劉邦失滎陽

    張良說“借一下你的筷子，讓我畫出天下形勢。首先，子天乙、姬發，封姒履癸、子受辛的后裔，是因為有絕對的自信可以控制眾諸侯，現在你能能控制項羽？第二，姬發攻入朝歌，表揚賢德的商容，釋放囚禁中的王叔子胥余，被陷害的忠臣比干得到風光大葬，你能不能做到？第三，周王朝取得政權后，把鉅橋的糧倉打開，賑濟天下窮人，把鹿臺上堆積的金銀財寶，散發給困苦平民，你能不能做到？第四，商王朝覆亡，周王朝代興，把戰車改裝成平民用的轎車，把長矛尖端朝下捆綁，妥當運走，昭示天下，此后永無戰爭，你能不能做到？第五，把戰馬改作耕馬，到華山之南放牧，表示不再使用，你能不能做到？第六，把牛群都趕到桃林北部，不再用牛運送軍糧，你能不能做到？第七，天下英雄豪杰，離鄉別井，拋棄祖墳，道別舊友，追隨大王，唯一的希望是建立功勞，多少分封一塊土地。如今卻把六國皇族的后裔找出來，封他們當王，天下的英雄豪杰，勢將回到他親人、祖墳、舊友身旁，一同效忠新王，誰還再在你左右？你可以跟誰聯成一線？第八，除非是西楚不夠強大，如果西楚足夠強大，新興王國的六國皇族后裔，一定會向他靠攏，你如何使他們臣服？如果你采用那位先生的謀略，可是功虧一簣。”

    劉邦食不下咽，吐出口里的食物，詬罵說“一個才疏學淺的儒生，幾乎壞了大事。”急令把已刻好的印信銷毀。

    有一次，劉邦對陳平說“天下紛擾，什么時候才能平定？”

    陳平說“項羽最忠心、最耿直、從不奉承的臣子，只有范增、鐘離昧、龍且、周殷等幾個人。大王如果花幾萬斤黃金，就可在西楚國內，挑撥離間，使他們上下猜忌。項羽這個人，天性多疑，容易聽信讒言，勢將在內部先行誅殺。我們乘那時候發動攻擊，一定可以輕易擊破。”

    劉邦喜出望外說“好極。”

    于是交給陳平黃金四萬斤，任憑他隨意使用，從不過問。陳平重價雇用間諜，潛入西楚軍中，發動謠言攻勢，傳播消息說“以鐘離昧為首的將領，勞苦功高，卻一直不能封王，心感不滿意，聽說要跟劉邦合作，消滅項家，瓜分西楚國土。”

    這項攻勢，其效如神，項羽雖然沒有立刻誅殺鐘離昧等，卻逐漸將他們疏離。

    夏季。

    西楚大軍包圍滎陽，攻勢猛烈，滎陽危在旦夕。劉邦如驚弓之鳥，向項羽求和，只要求滎陽以西土地。范增警告項羽絕不可接受，并且更應該加強攻勢。劉邦如坐針墊，一籌莫展，于是運用陳平的詭計。

    當項羽的使節到滎陽時，陳平烹制最豐富、最昂貴的酒席，包括一只全牛，用最尊敬的禮節，向使節呈獻，可是卻忽然間大吃一驚，懊喪說“我以為是亞父派來的人，原來是大王派來的人！”

    把酒席原封不動的擡回去，更換一桌粗茶淡飯。使節回到西楚大營，把這件事情報告項羽，項羽果然心生懷疑。范增屢次催促對滎陽發動急攻，項羽已有戒心，所以不肯急攻。范增終于發現原因所在，悲憤說“天下大事，已經底定。大王好自為之，請允許我退休還鄉。”

    項羽恨不得早日除掉這位立心不良，又整天唱反調的老漢，于是立刻批準。范增從前線返回彭城的中途，背上的疽瘡復發逝世。

    五月。

    據守滎陽的漢軍不能堅守，將軍紀信報告漢王劉邦說“情勢緊急，滎陽城破，危在旦夕。我可以代替你出面欺騙西楚，請大王趁局勢混亂，拼命逃生。”

    午夜，陳平派出兩千余人的娘子軍，開東門而出，西楚兵團看不清是女子裝扮，戰鼓急動，大軍開始從四面八方集結迎擊。紀信坐著漢王尊用的輦車——黃綾作蓋，左邊插著表示國王威儀的御旗，緩緩駛出東門，使人高喊“糧草已盡，漢王投降！”

    西楚兵團高呼萬歲，紛紛離開陣地，擠向東城，收復失地。劉邦抓住機會，率領數十騎兵，打開西門，悄悄開溜。命韓王韓信、周苛、魏豹、樅公，留在滎陽固守。項羽見到紀信，一種被欺弄的羞辱使他無法承受，喝問劉邦何在？

    紀信說“已走得很遠了。”

    項羽下令燒死紀信。而在滎陽城中，周苛、樅公商量“反國叛王，哪有心跟我們誓死守城！”于是斬殺魏豹。

    劉邦逃出滎陽，先到成臯，再回關中征集部隊，打算重返滎陽。轅先生建議說“跟西楚在滎陽僵持了幾年，我們一直居于劣勢，不如采取另一種戰略，大王暫時不再東進，卻東南出武關，項羽一定南下迎戰，而你固守營壘，不跟他交鋒。這樣可以給滎陽、成臯前線一段休息的時間，也使韓信有充分的時間消化趙國戰果，加強控制燕國跟齊國，然后大王重回滎陽前線。這樣，西楚必須處處設防，力量分散。力量分散，我們才能休息喘氣。等到士氣振奮，發動反攻，才能勝利。”

    劉邦采納這項意見，出武關，抵達宛縣、葉縣，一面跟英布招兵買馬。項羽聽到劉邦身在宛縣，立即率大軍南下，劉邦只堅守城池，任憑攻打，不肯出戰。

    當初，劉邦從彭城潰退下來，彭越所奪取的城市，又全部喪失。只好率領他的部隊，沿著黃河一帶游擊，遙遙聲援被圍困在滎陽的漢軍，不停切斷西楚兵團糧道。

    彭越渡過睢水，南下攻堅，跟西楚大將項聲、薛公，在下邳會戰，大破西楚兵團，斬薛公。項羽命大將終公守成臯，親率軍向東攻擊彭越。劉邦離宛縣北進，乘項羽出征，發動急攻，擊破終公，再陷成臯。

    六月。

    項羽大破彭越，聽到漢軍又占領成臯，怒火中燒，回軍猛烈攻擊劉邦東進基地滎陽，滎陽陷落。楚軍生擒周苛，項羽告訴周苛，如果投降，就任命他當上將軍，封三萬戶爵位。周苛咒罵說“你如果不快點歸附漢王，就要成為俘虜，你不是漢王的對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