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機關算盡,無可奈何-《孤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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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地道里的季鳴鴻盯著渾身是血人事不省的穆霜白猶豫著。雖然不是很想承認,但他確實在某一刻對那人動了殺心,甚至殘忍地想把他留在這地道里,生死由命。和當年在哈爾濱返程的火車上的對峙不同,那一次他對他舉槍相向,大半是出于自衛(wèi)和試探,絕沒有殺人的意圖。可現(xiàn)在,他明明白白地恨著他了。
堅信著眼見為實的大少爺既不敢相信老穆會做出這種事來,又無法說服自己今晚所見皆為幻影。
可就算拿著槍望著他爹尸體的老穆眼里的淡漠冷酷是他的幻覺,阿辜沖上來奪槍的舉動和話里話外的意思總不該有假,他倆之間,已然反目成仇。
為什么?!季鳴鴻蹲下身去看穆霜白毫無血色的面頰,痛苦地抱住頭。眨眼的功夫,他不僅失去了父親,還失去了唯一一位至交好友。五年風風雨雨建立起來的信任,竟于一瞬崩塌!季鳴鴻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他的嗓子眼堵得難受,每一次呼吸都成了煎熬,可眼淚就是堅強地不肯掉落。
在理智和感情間糾結(jié)良久,季鳴鴻還是選擇了前者。他壓下滿心的憤恨,用他對穆處長的最后一點情義,把人送去了醫(yī)院。
不像季鳴鴻穿得整整齊齊,因為走得匆忙又狼狽,穆霜白沒來得及套上外衣。他身上只有一套單薄的西服,被季鳴鴻背著一路跑,失血過多外加低溫,險些真的給季鷹當了陪葬。
“你可真是命硬。”季鳴鴻坐在穆霜白的病床邊,看著剛做完手術還在昏睡的人,喃喃自語。沒坐多久,他深深看了床上的人不怎么安穩(wěn)的睡顏一眼,決絕地起身離開。
再說這個時間正在米高梅陪客人跳舞的季音希忽地沒來由的一陣心慌,她本以為是自己昨晚睡得有些少了精力不濟,便道了個歉去洗手間打算洗把臉,休息一下,可心悸的感覺始終揮之不去,漸漸的整個胸口都由內(nèi)而外地疼痛起來。
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走了一會神,猛然扭頭就跑。她來不及換身衣服,就跟領班請了假,提著顏色艷麗的舞裙跳上一輛黃包車,一疊聲地催促著車夫往季公館趕去。
剛到自家的鐵門外,季音希借著家中的燈光看見了院子里兩排站得筆挺的憲兵,還有門廊下畢恭畢敬站在中島靜子面前的阿辜。她往路旁的灌木叢里一藏,觀察起情況來。不多時,她遠遠地看見兩個憲兵從屋里抬出了一個被白布遮蓋的擔架,中島靜子看都沒看一眼,招招手帶著阿辜和其他人一起離開。季音希見狀,趕忙往灌木叢更深處躲了躲。
擔架從她眼前經(jīng)過的時候,正好夜風吹起了白布,露出了她爹爹那一張毫無生氣的臉。季音希的心頓時狠狠一抽。直到那一群人走得不見影了,她才從灌木叢后爬出,恍恍惚惚地往里走去。等她抖著手推開虛掩的大門看到那一片狼藉的客廳時,三魂已去了其二,她腿一軟跌坐在地,泣不成聲。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哭累了的季音希才想起應該叫人回來處理季鷹的后事,可阿辜跟著日本人走了,自家哥哥和白白又雙雙失聯(lián),再沒有其他人可以聯(lián)系。她一個女孩子不敢待在滿是血跡的家中,更不敢關燈,只能坐在門口的石階上,抱著膝蓋抽泣。而那只小金絲雀,圍著裝有小黑尸體的籠子飛了幾圈,凄凄慘慘地叫了兩聲,竟一頭撞死在一旁石柱上。季音希被它一嚇,收了眼淚,只呆呆地望著漆黑的夜空,枯坐到天明。
季音希找不到人是必然的。且不說穆霜白還在昏迷,季鳴鴻受了如此的精神創(chuàng)傷,一時間哪兒都不想去。偌大的上海灘,他走到哪哪都有穆霜白的身影,他這才意識到那人在他心上,恐怕已經(jīng)占據(jù)了極其重要的一塊。可細思極恐,他把自己的真心甚至性命拱手相贈,那人卻步步為營,只為騙取他的信任,好完成特高課一個又一個的任務。
可當初為了救他,穆霜白連特高課的命令都敢拋在腦后,為什么這一次會對自己的父親痛下殺手?難道那時對方只是在演戲?
大少爺游魂似的一路走到了黃浦江邊,裹緊大衣朝江邊的長椅上一坐,在凜冽的寒風里,如同一尊雕像一般,定定地看著沒有光也沒有波瀾的江面。
常言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事到如今,他該拿穆霜白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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