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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來看大人您戰(zhàn)前特地吩咐把炮橫著部署，咱也有些詫異，雖然不解，也沒多問。直到臨戰(zhàn)才知道，原來這彈藥都有古怪。

    大人真是奇思妙想，如此用木筒整體封裝填塞好、再裝進子銃的炮彈，虧怎么想得出來。今日正要請求大人，允許咱拆幾枚，請教一下更多使用要領。”

    黃得功這人打仗比較莽，對火器用也是會用的，但并沒有掌握額外的獨門技術。遇到這種新出現(xiàn)的武器，難免有疏忽大意，此前不夠重視。

    以至于打完第一仗，才想到來查漏補缺，對技術的學習態(tài)度，實在算得上是遲鈍了。

    沉樹人最近一陣子接觸下來，也注意到了這點。原本他對黃得功的印象和定位，覺得應該跟劉國能差不多——

    兩人都是苦出身，無非黃得功小時候在遼東殺韃子拿人頭換銀子，而劉國能年輕時當過流賊。

    可深入觀察之后，沉樹人發(fā)現(xiàn)這兩人對學習的態(tài)度，差異迥然。

    劉國能雖然做賊，但他是知道好壞，肯學習的。他內心也仰慕讀書人，只恨自己出身卑賤當不了斯文人。

    所以沉樹人送他獨生兒子去南京國子監(jiān)，投到吳梅村門下，還不擺進士的架子，跟他真心結交，劉國能就感激涕零，誓死報恩。

    而黃得功完全不仰慕文人，也不愛學習，他就是純莽。這樣的人，沉樹人要收服起來，光靠禮賢下士不夠，自然也會慢一些。

    好在沉樹人也不急，比如此時此刻，他等到了黃得功自發(fā)地好奇心發(fā)作，就能順便點撥一下。

    沉樹人一揮手，示意沉福和另外幾個士兵，抬過來一門三四百斤的小號佛郎機，取出子銃，然后把里面裝填的筒裝彈藥，拿給黃得功細細觀察，一邊講解。

    “這種彈藥，里面是一窩鉛彈，外面用木筒裝著，為了跟炮膛氣密，當初最開始我們刷了木漆。

    后來三個月前洞庭湖大戰(zhàn)時，沉練和李愉用過回來，反饋說膠漆在激發(fā)時燒不干凈，雖然氣密性好，但是容易有粘滯的殘渣附著在炮膛內壁。

    打完后還得用裹了濕布的木棍擦干凈內膛、再用干布木棍再擦一遍，才能既不導致炮膛越打越窄，又不弄潮火藥。如此就太麻煩了，比老式彈藥的佛郎機快不了多少。

    所以回來之后，我讓方知府和宋主事又琢磨優(yōu)化了一下，才有了現(xiàn)在這一版。現(xiàn)在調整后的木筒炮彈外殼涂層，更貼合炮膛內壁，可以在更大的俯角上確保炮彈不掉出來，又能充分燃燒不殘留，不用清膛就能打第二發(fā)。”

    黃得功耐心聽著講解，而且是深入知道了這種武器的發(fā)展脈絡、過程中解決了哪些此前實戰(zhàn)遇到的問題，才迭代到目前這個版本。

    黃得功內心也不由對沉樹人的“項目管理”能力愈發(fā)佩服。

    因為他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這種武器并不是靈光一閃拍腦門想到的，而是實事求是、遇到問題解決問題，一步步優(yōu)化到這個樣子的。

    靈光一閃可以是因為運氣好，而反復迭代出來的產(chǎn)品力，絕對是研發(fā)和項目管理人員的硬實力強。

    “沉大人非常擅長管理工巧之事”，這就是黃得功聽完后得到的新印象。

    與此同時，黃得功想起昨晚沉樹人還提到，他原本還有更多用到這種火炮的殺手锏，昨天還沒使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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