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沒想到八大王屠了重慶,殺了二十余萬人,四川本地人還有愿意跟八大王合作的,看來孫將軍和二將軍當(dāng)初勸阻大王屠城的理由,也未必全對……唉,真是看不懂了?!? 休戰(zhàn)之余,白文選也忍不住如此想。 這樣經(jīng)過三天之后,時間已經(jīng)來到崇禎十六年的正月初三。 大過年的,都得在這兒打仗,也不得不說兩軍將士實在是苦逼。 但這時代就是如此,長痛不如短痛,又有什么辦法呢。 正月初三這天,白文選照例還是麻痹地讓人上墻丟滾木礌石,裝出一副箭矢彈藥不足的樣子。 但就在這天,官軍卻忽然加強(qiáng)了攻勢,還額外動用了前幾天很少出動的紅夷大炮,并且用帶彈托的榴霰彈對城頭猛轟, 挖墻的部隊也一改前幾天的懈怠,挖得非常賣力,而且在當(dāng)天傍晚收工之前,還有幾輛木驢車被掩護(hù)著退上前,守軍一開始還以為依然是普通的掘城木驢,誰知官軍卻在車?yán)锊亓撕芏嗷鹚帲? 推到城下后把火藥桶搬到挖墻挖出來的缺口處,再把外面填實,只留出通過一條引線的小孔,最后點火撤退實施爆破。 西城墻被嚴(yán)重 破壞了兩處,城墻被炸出了至少一半高度的缺口,原本三丈多的墻只剩下一丈高的殘垣,要不是重慶地形復(fù)雜,山勢本就陡峭,這點缺口在官軍的沖殺下,說不定外墻直接就失守了。 最后白文選是拼命投入生力軍肉搏堵口,死傷慘重,才把官軍擊退。 而這時候,他把主力老營弟兄胡椒面一樣撒在防線各處的劣勢,就顯現(xiàn)出來了,遇到城墻破損需要投入大量肉搏部隊時,他只能往里填新拉的壯丁,這些兵戰(zhàn)意根本不行,肉搏中死傷極慘,還差點自相踐踏。 打到入夜,官軍才收兵,但這一天的交換比,官軍絕對是大賺,守軍因為好幾次出乎意料,吃了很大的虧。 深夜時,譚文才再次派出信使和白文選聯(lián)絡(luò),說是朱樹人不滿意他們前幾天的進(jìn)展,要不是看在大過年的不想換人,才忍到今日,換了嫡系部隊來攻城,這才如此出力。 譚文的使者表示他們家主也是臨時被換,所以沒法提前通知,希望繼續(xù)跟白都督保持聯(lián)系,多留一條后路,以后如果還有機(jī)會由他們主攻,希望白都督繼續(xù)出工不出力,雙方都少死點人。 白文選卻有點驚弓之鳥,愈發(fā)有點不敢相信:「你們都差點兒偷襲占了大便宜,怎會在這種時候腳踩兩只船?你就不怕朱樹人破城后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清算?」 然而,來使卻說出了一條讓白文選大吃一驚的消息:「白都督,我們家主是很有誠意跟貴軍保持和睦的,實不相瞞,他之所以看好貴軍,是因為今日我軍也剛剛得到急報,是從成都送來的—— 八大王居然就在除夕夜攻破了成都,消息快馬急報兩天才送到朱樹人軍前。未來的四川鹿死誰手還未可知,我們只想跟著贏的一方,保住自己的富貴。如果八大王執(zhí)掌了四川,能把整個夔州府交給我們譚家說了算,跟誰不是跟呢?!? 「八大王真攻下了成都?這種話你們都敢告訴我,就不怕鼓舞了我軍士氣?成都是怎么被攻破的?」白文選大驚,也不敢確信真假,同時又覺得對方如果是拿這個來騙人,也太下血本了。 這如果是真的,完全有可能導(dǎo)致重慶守軍士氣大振的! 然而,這個問題來人并沒有回答,只是很光棍地說:「我們家主也不知道,只聽說可能是成都太殘破了吧,守軍也不提防大過年的會被強(qiáng)攻,都是軍中謠傳,官府的急報,我們家主還沒資格看?!? 這種半遮半掩的說法,倒是讓白文選多信了幾分。 他也是知道的,四川看似易守難攻,地勢險要,但險的主要是周邊的府縣。比如重慶、合州、奉節(jié)這些都是要沖之地,才難以攻打。 而成都……其實白文選跟隨張獻(xiàn)忠入川之后沒多久,就聽說了,其實防御并不堅固。 聽說成都的城墻,就是個幾百年年久失修的大破爛——而之所以如此,也是因為自古以來,四川地區(qū)的割據(jù)政權(quán),從來就沒想過靠死守成都來維持割據(jù)。 要守四川,守的都是外圍山險之地,真打進(jìn)成都平原,沃野千里,割據(jù)軍閥早特么投降了。 劉禪當(dāng)年沒堅守成都,五代十國時重用「世修降表李家」的前后蜀君主也沒堅守成都,元末明初的明夏政權(quán)少主明升也沒堅守。 (注:元末時反而是明夏政權(quán)的丞相戴壽,一直在重慶堅守,抵抗朱元璋派出的湯和水路軍,沒讓湯和過瞿塘峽,最后少主明升被北路明軍傅友德偷度陰平成功就直接投了,戴壽才知道「臣等正欲死戰(zhàn),陛下何故先降」) 正因千年來的四川軍事特征,注定了成都的城防,是不會有人真心好好修繕的,壓根兒就沒指望守成都,幾百年殘破下來,容易被火藥炸墻或者偷襲破壞得手,也都是正常的。 不管這個消息真不真,白文選如今對 于譚家和王光興等原流賊軍隊,算是信了七八分了,至少他們提供的關(guān)于眼前戰(zhàn)局部署的情報,絕對是不假的。 雙方都想出工不出力,讓自己的嫡系部隊少死人,讓朱樹人這個外來戶扛傷害,這一點上,白文選和四川本地部隊有共同利益。 當(dāng)白文選開始懷疑一個更大的陰謀時,前面那些小設(shè)定,已經(jīng)被他當(dāng)成常識,給默認(rèn)相信了。 他也不由當(dāng)著使者的面,主動再次跟監(jiān)軍軍師潘獨驁?zhí)崞鹆瞬渴甬愖h:「潘軍師你看!本督早就說官軍已經(jīng)徹底放棄城北渡過嘉陵江攻擊了!那兒根本無法通過重型攻城器械! 城西前幾天雖然打得平淡,但如今朱樹人臨陣換將,攻勢如此兇猛,若是早聽我的,把老營弟兄都部署到城西,今天幾乎被破口時,也不至于如此損失慘重! 要不是重慶地勢復(fù)雜,城西有數(shù)道防線,今天一旦被破口,就大勢已去了!你還想干涉我的指揮,誤了八大王的大事兒么!」 潘獨驁被他這般指摘擠兌,一時也無法反駁,只好答應(yīng)白文選,把城北的老營盡量撤防到城西。 而事到這一步,白文選和潘獨驁已經(jīng)壓根兒不會去提防官軍有沒有可能刺探他們的防務(wù)部署了。就算有懷疑,也都集中在「譚家兄弟和王光昌如果再提出投靠,會不會是詐降」這一點上。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