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青云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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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大牢里燈火通明。
“下午都還好好的,晚上忽然犯了腹痛,不知道是誤食了東西還是旁的什么疾癥,太醫已經過來了,眼下正在為曲侯診脈。”
謝容與一到刑部大牢,刑部的唐主事便過來稟道。
謝容與問:“牢里的獄卒查了嗎?”
“都查了,沒有異樣。”
兩人說話間,很快到了甬道盡頭的牢房,曲不惟已經從腹痛中緩過來了,眼下正盤腿坐在草席上,太醫為他看完診,開了一劑藥方,見是驚動了小昭王,連忙道:“殿下,罪犯曲不惟的腹痛乃風雪天急寒所致,大牢里潮濕陰冷,到底年過五旬的人,久居于此,身子骨多少抗不住。”
謝容與聽了這話,喚來一名獄卒,囑他去取干燥的棉被和取暖的炭盆,隨后見高窗漏風,又命人去把窗欄修補了。
曲不惟冷笑一聲:“不要以為你施舍一點好處,我就會領你的情。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旁的沒有的事,你再怎么問也問不出來。”
謝容與正在看近日獄卒的排班表,聞言目光甚至沒離開手上的簡冊,“本王知道侯爺什么都不會說,也不想在侯爺這里浪費工夫,今夜前來,不過是受人之托照看侯爺,侯爺不必多想。”
一旁的唐主事見小昭王一片好心被當作驢肝肺,頗是不忿,在一旁幫腔道:“曲侯大概不知道吧,樞密院的顏盂眼下已被玄鷹司緝拿,侯爺不想說的我們自會從別人口中問出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侯爺莫不是誤以為自己手里握著天底下獨一份的秘密?”
顏盂是章鶴書最信任的人,這些年幫著章鶴書做了不少事,明面上與章府的關系卻不遠不近。
曲不惟聽是顏盂落網,心中十分震詫,但他面上依舊平靜無波,“受人之托照看我,你受何人之托?”
不等謝容與回答,他又道,“老夫該招的已經招了,竹固山的山匪,是老夫下令剿殺的;徐述白、沈瀾等人,也是老夫命人滅口的;包括上溪衙門的暴亂,也是老夫在幕后策劃的。要說其中有什么差池,當初老夫讓人去竹固山剿匪,本意只想滅口那幾個知情的山匪頭子,后來出了點岔子,山上的匪全死了,死了老夫就認,多少條人命你們都可以算在老夫頭上。洗襟臺名額老夫賣了四十萬兩外加一副稀世名畫,你們可以找禮部清算清算,看看老夫到底得賠多少,等老夫死了,你們大可以把老夫私藏的錢財、分封的田地,一律沒了。”
謝容與看完了簡冊,吩咐唐主事增派看守大牢的人手,隨后淡淡道:“本王已經讓禮部算過了,侯爺一共得賠七十萬兩,不過這筆銀子侯爺不必操心了,已經有人幫你賠過了。”
謝容與說完這話,見牢房已經整理妥當,轉身便要離開,曲不惟叫住他,“誰幫我賠了?”
謝容與頓住步子:“侯爺不是對本王無話可說么,眼下如何又有了?怎么,侯爺不必顧忌那張調兵令了?”
曲不惟聽到“調兵令”三個字,瞳孔猛地一縮。一旁的唐主事是個明事的,見狀立刻打了個手勢,帶著一干獄卒離開了。
曲不惟目不轉睛地盯著謝容與,“什么調兵令?”
“還有什么調兵令能讓侯爺這樣杯弓蛇影?封原手下的兵卒成了叛軍,調兵令,自然是調動這些叛軍的軍令。”
謝容與道,“停嵐著了章鶴書的道,被人騙著在調兵令上簽了名,眼下章鶴書手上留了軍令的存底,只要侯爺多說一個字,章鶴書就會把軍令拿出來,不是這樣么?”
曲不惟眉頭緊鎖,“你怎么會知道這張調兵令。”
“停嵐給我的。章蘭若提醒過他調兵令有異,他留了個心眼,把軍令從封原處拿了回來,一直貼身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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