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郭榮早年隨著郭威署理軍務,近幾年又署治州府大事,武學自是松怠,但也有固元大成身手,此下志在社稷江山,壯人胸懷的言詞緩緩說出,卻是渾厚有力,抑揚頓挫之中,眾兵士字字皆是聽得清楚。 話音剛落,身旁的高懷德便是振臂高呼,“蕩掃逆賊,平復河東。” “蕩掃逆賊,平復河東……” “蕩掃逆賊,平復河東……” 前兩聲稍有起落,第三聲卻是萬眾一口,聲如雷震。 河東之地與中原歷來一體,是中原北望的門戶,劉旻占據稱帝,郭榮自是視他為謀反的逆臣賊子,從未對他以國邦相待,故而稱他為謀逆作亂,分裂國家。而提及廣順元年時,劉崇進犯平陽,被郭威遣兵打了潰不成軍毀營竄逃之事,自是有振奮士氣之意。 “化外契丹,趁我華夏板蕩,盜據幽云諸州,而今勾連逆賊劉崇,犯我國疆,眾將士,朕要如何制之?” 高懷德復是振臂一呼,“驅敵破虜,收復河山……” “驅敵破虜,收復河山……” “驅敵破虜,收復河山……” “驅敵破虜,收復河山……”此時內城的數萬百姓亦是高聲吶喊,一時聲震云霄。 “想這契丹,本是華夏屬民,禮樂未諳,生不臣之心,想以一水之力蕩我泱泱大海,朕要在十年之內,直取上京,教以禮樂大義,讓其識得萬流歸海之道,歸化我大周天庭……眾將士當可與朕同行。”郭榮激昴道。 當年易無為失意后隱于太白山,置辦書院育人,雖對學子有遁世之說,但內心深處對天下一統的渴望從未放棄。 他出生之時,唐武宗駕崩不久,會昌中興余澤之下,天下也算安定。故而時常在江秋白等人面前提及,自己幼年時見到天下一統,百姓安居樂業的局面,自也讓江秋白等人內心潛藏著對天下大統的向往。 此下聽到郭榮壯言,江秋白不禁熱血澎湃,接言高聲喊道:“皇上神武,天下一統……” 眾將士生于亂世,無有一人見過天下安定的局面,腦海中但想史書記載、坊間流傳的大唐盛世,聽到江秋白喊聲,個個頓覺壯懷激烈,揚起手中長槍,高聲吶喊:“皇上神武,天下一統,皇上神武、天下一統……” 郭榮自未想到平常謙恭內斂的江秋白,會如此激昂,詫異之下不禁開懷大笑。 這時有只飛鳥想是承受不住這萬眾一心的吶喊聲,竟是在半空中受驚疾墜而下,落向護城河,當鳥身將觸及河面之時,那驚鳥叫了一聲,卻是展翅飛起。 江秋白心念一動,右手一探,一股氣機將在三丈余處欲要飛離的驚鳥吸住,那驚鳥似被織網纏住,竟是動彈不得,隨著江秋白回收的氣機,落入他的手中。 郭榮望了這頭頂有一簇羽冠的驚鳥一眼,“眾卿可有人識得此鳥之名?” 江秋白左側的一位官員躬身應道:“稟皇上,此鳥名喚太平鳥。” “太平鳥?”郭榮略有所感,舉頭望向天空片刻,突道:“取筆墨紙硯來。” 身側的高懷德一怔,旋即招呼兩個兵士隨他快步走進城樓,不一會兒,便見兩個兵士抬著一張置有文房四寶的案幾岀來,在郭榮神情思索一間,卻是已將宣紙鋪好。 高懷德頃刻間將墨磨好,接著捧起玉毫呈與郭榮,郭榮接過玉毫,走到案前,蘸了蘸墨汁,略一沉吟,舉毫揮寫: 日月無改,江山裂,秦城萬里空照。流光壯烈,風蕭寒,六國十載煙滅。鐵蹄古道,青苔長墻,豪情蒼茫覓。 一統留傳,驪山勁草望闕。 煙波恣起云涌,淵魚更龍,城郭旌幟易。營帳篝火情何恨?斜陽悲馬殘血。再望長城,揚戟仰嘯,浩氣破亂雪。 人間太平,一縷清風吹拂。 此時天下四分五裂,稱王稱帝朝藩亦有六七個,而眾朝國各有聲教,武官江湖草莽之氣,文仕偏安一隅之志,百姓只知有家不知有國,時局猶比群雄爭霸的戰國為亂,眾人但見他詞字間以秦始皇為喻,透著一統天下使民安生的壯志,一時皆是動容。 郭榮將毫筆擱在硯臺上,望著江秋白手中的太平鳥,“太平鳥,太平鳥,好,好……” 轉而對身側的隨軍太監道:“取個籠子,好生飼養,朕要在十年內與它一片清平的天下。” “皇上雄才大略,臣等愿鞍前馬后。”眾官員俯身下拜,異口同聲道。 “眾卿平身……”郭榮哈哈大笑,望著起身站立的高懷德道:“朕多年前曾來過澤州,記得北面二十余里處有一山谷,那山谷叫何名稱?” “回皇上,是貓耳崗。” “貓耳崗,”郭榮點了點頭,略一思索道:“澤州指揮使高懷德聽旨。” 高懷德聞言馬上俯身跪拜,“臣高懷德恭聽圣諭。” “朕著封你為蕩寇先鋒都虞侯,率本部兩千精兵去往貓耳崗設伏,若是敵寇大軍來到,不可輕動,待朕領軍與其交戰,你方可從后面襲之、擾之…”郭榮頓了一下,又道:“若是先鋒部眾,替朕擊之,挫其銳氣。” “臣遵旨。” 目光轉向余下的澤州官員,郭榮緩聲道:“朕隨后亦統三軍在貓耳崗南側安營扎寨,眾卿在城中籌備糧草及軍需,大戰若開……著令團練兵傳輸兵械箭羽。” 眾官員聞言旋即跪拜領命,“臣等謹遵圣諭。” 郭榮言罷與江秋白領著神虎營衛出城,卻是將車輦置于澤州城中,換乘戰馬統領三軍向貓耳崗行進。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