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太極宮。 政事堂。 李世民坐在主位上,一邊捻著胡須,一邊托著手中的書信,神色甚有幾分愉悅。 “你們瞧瞧,瞧瞧。” 他將書信分給眾臣,笑道, “朕還沒想著如何料理邊境匪患,這突利可汗倒是趕著趟的給朕上降表了。” “諸位愛卿以為,這是真是偽?” 議政大臣們傳閱著突利可汗的“降表”皆是嘖嘖稱奇。 “自今年以來,突厥疲敝,無論內(nèi)政還是外戰(zhàn),皆是搞的一塌糊涂。” 長孫無忌感慨道, “奚、霄等數(shù)十部草原部落都受不了突厥的苛政,投降了我大唐。” “如今,竟連突利可汗都要來投降了,嘖嘖……” “當(dāng)初他兵臨城下的模樣還在眼前,這可真是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啊……” 其余眾臣皆是點頭。 他們的臉上,也都露出了和李世民相同的愉悅之色。 “依臣看,這突利可汗應(yīng)該不是假投降。” 杜如晦分析道, “從先前的交往來看,此人還算遵守信用,不似頡利可汗一般狡詐無常。” “而這一次,他與頡利的決裂,其實是早有預(yù)兆。” 李世民眉頭一挑。 “哦?說說。”他饒有興致的道, “方才輔機(jī)說邊境諸蠻部歸降我大唐,這便是兩個可汗的矛盾所在。” 杜如晦侃侃而談, “突利可汗受命屯于幽州北部,正是邊關(guān)要塞,可就在這要塞里,卻有幾十個部落反叛歸唐。” “換作誰是頡利可汗,都絕對無法忍受這樣的叛變!自然要對突利這個實際管控人大加申飭。” “而突利自然也不服,自頡利任用唐人趙德言后,苛政繁雜,國內(nèi)部落苦不堪言,豈能不叛?這本是頡利治政的過失,憑什么要他突利來擔(dān)責(zé)?” 李世民聞言,不禁哈哈一笑。 “這個趙德言,朕此前也聽說過,一個微末小吏,卻沾染了無數(shù)的官場惡習(xí),其言諂媚,作風(fēng)乖張,也算是一朵奇葩了。” 他打趣道, “這種人,在大唐混不下去,卻能夠在突厥翻江倒海。” “嘖嘖……有他在那,好似勝過千軍萬馬吶!哈哈哈……” 他這一笑,眾臣皆笑。 “一個強(qiáng)大的帝國,永遠(yuǎn)都是從內(nèi)部瓦解來的最快。” 徐風(fēng)雷評價道, “這趙德言被頡利重用,顯然是加速了突厥內(nèi)部瓦解的進(jìn)程。” 杜如晦連連點頭。 “對。太師所言甚是。” 他沉聲道, “自上一次攻唐被化解后,頡利的威望便大不如前,他不自知,反而還大肆頒布繁雜苛政,搞的諸部首領(lǐng)都與他離心離德。人和已失。” “而這兩年來,咱大唐多災(zāi)多難,不是旱災(zāi)就是蝗災(zāi)。可突厥那邊其實更糟糕!暴風(fēng)雪所凍死的牛羊不計其數(shù)!甚至都有一些部落捱不過冬天,湮滅在了草原之上!” “這便讓突厥的國力再度暴降。” “可就這樣一副爛攤子,頡利還是窮兵黷武,擊路出兵,襲擊契丹、侵略薛延陀、攻打回紇,最終都是以慘敗告終,那面子都快掛不住了。” 天時不利,戰(zhàn)爭又連連慘敗。 你突厥再這樣下去,草原扛把子的地位,還保得住不啦? “不錯,這頡利是昏招頻出啊。” 李世民笑吟吟的道, “若換作是朕,一輪吃癟過后,怎么也得隱忍一陣,蓄養(yǎng)國力緩緩神。” “他倒好,不但不收斂,反而更囂張了,四處樹敵!” “契丹、回紇都不是小國,薛延陀亦不容小覷,他這么一搞,周遭全是他的敵人了!” “真是愚蠢。” 雖是批評,但李二卻希望頡利可汗的昏招越多越好。 “不但周邊有敵人,內(nèi)部亦是如此。” 杜如晦又道, “出師失利之后,頡利又強(qiáng)行調(diào)遣突利去攻打回紇,突利戰(zhàn)敗逃回,被他囚禁鞭打了十余日。” “之后,又粗暴的向突利討要兵馬,言辭尤為嚴(yán)厲,跟訓(xùn)兒子似的,還威脅說,要是突利不給兵,就出兵滅他的部族!” “換作誰是突利,都受不了啊!都要反他啊!” “故而,臣以為——這份降表應(yīng)該是真情實意,突利是真的巴不得頡利死!” 一番分析過后,他拋出的結(jié)論,自然是讓眾臣信服。 李世民亦是一臉贊許的點了點頭,道: “杜愛卿說得不錯,朕也覺得,這突利是真心降唐。” “他這降表一上,便算是徹底和頡利撕破臉皮了,接下來,咱們便可以看到突厥大小汗國的分裂了。” “朕估摸著,以頡利的脾氣,得知這個消息后一定會勃然大怒,馬上出兵平叛!” “屆時……” 他的目光變得深邃。 “諸位愛卿以為,是救,還是不救?” 李二緩緩道, “朕若接納了這降表,便等同于是答應(yīng)庇護(hù)突利,但朕同時又和頡利簽訂過渭水之盟,約定互不侵犯。” “似乎有些難辦啊……” 啪嗒,啪嗒。 他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