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瞳 第一節(jié) 鐵匠-《南貨店》
薩羅大陸從南到北,從東到西,只有一個帝國,那就是卡本,卡本的國王是西莫夫·利安德爾陛下。我知道西莫夫陛下年輕時曾隱姓埋名,在布羅敏學(xué)院學(xué)習(xí)古老的魔法,遇到莉莉絲·卡切萊,那是傳奇的開始,吟游詩人彈唱的序章。然而魔法并沒有因此復(fù)興,魔法師的時代早已過去,魔法充其量只是取悅貴族,消磨時光的把戲。
很久以前,布羅敏學(xué)院曾教授魔法,我很清楚這一點。
我是布羅敏島黑松鎮(zhèn)一個鐵匠的兒子,從小就在父親的鐵匠鋪里幫忙,所有人都認為,我會繼承父業(yè),成為一名手藝嫻熟的鐵匠。如果不是在13歲那年遇到了莫菲,我的命運將重復(fù)父親的老路波瀾不驚地走下去,娶妻生子,老死于布羅敏島。
嘿,不要想歪了,莫菲不是什么深藏不露的騎士或魔法師,我也沒有因此踏上傳奇的旅程,那是吟頌詩篇里才有的情節(jié),不會發(fā)生在鐵匠的兒子身上。莫菲只是個牧師,他教會我讀書寫字,從此我迷上了閱讀。
每天下午,忙完了鐵匠鋪的活計,我?guī)е簧沓艉沟嚼渌疄┫磦€澡,換上干凈的衣服,像個斯文人一樣敲響莫菲的房門,在他的書房里努力學(xué)習(xí)歷史和文學(xué)。等到夜幕降臨,回鐵匠鋪吃過晚餐,就著通紅的爐火一直讀書到深夜,沉浸在截然不同的世界里。
父親是個沉默寬厚的人,他從來沒有指責過我的小小愛好,哪怕我因為讀書耽擱了活計。
有一天,我在莫菲書架的最底層找到一本破舊的黑皮書,似乎是古老珍稀的手抄本,紙張焦黃,字跡暗淡,扉頁上只有一個潦草的簽名,普里西拉·卡切萊。這個名字引起了我極大的興趣。
數(shù)百年來,卡切萊家族一直都統(tǒng)治著布羅敏島,直到卡本崛起,布羅敏島才以和平的方式并入帝國版圖,成為海域行省的一部分。
時代的一粒塵埃,落在個人身上都是一座大山,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普里西拉·卡切萊曾在布羅敏學(xué)院學(xué)習(xí)魔法,她的一生跌宕起伏,親身經(jīng)歷了薩羅大陸最為混亂的三十年,戰(zhàn)亂,饑荒,殺戮,黑魔法像流星照亮夜空——不,黑魔法像烏云遮蔽日頭,等到一切恢復(fù)平靜,魔法師的時代就此終結(jié),普里西拉也已經(jīng)老了,她帶著滿身傷痛回到布羅敏島,閉門不出,度過凄涼的余生。
粗粗翻了一遍,這本黑皮書似乎出自普里西拉之手,記錄了她年輕時在布羅敏學(xué)院求學(xué)的經(jīng)歷,沒頭沒尾,字里行間透露出哀傷和懊悔。我完全能夠想象,普利西拉·卡切萊在生命的最后歲月,坐在潮濕陰冷的城堡里,望著窗外澎湃的海潮,情不自禁緬懷過去。
回憶是如此苦澀,卻又令人沉迷。
莫菲的書架上沒有第二本黑皮書,我把它夾在腋下,禮貌地向莫菲告別。他根本沒在意我借走哪一本。
那天夜里,我一口氣把書看完,沉浸在難以名狀的興奮和迷惘中。布羅敏學(xué)院發(fā)生的一切歷歷在目,跟隨普利西拉的腳步,我仿佛親身經(jīng)歷所有的場景,目睹黑魔法崛起的秘密。
普利西拉的記述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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