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此言一出… “哈哈哈哈…”關羽大笑。 而隨著笑聲的落下,他收斂起對荊州的擔憂。 是啊…他關羽擔心個毛毛蟲,他帶著關家軍只管往前沖,攻城陷地,后方的事兒…就悉數交給云旗好了! 哪怕是對糜芳、廖立沒有信心,可關羽又豈能對兒子關麟沒有信心? 當即… 關羽話鋒一轉,“城內可都清剿完成了?” “整個益陽城已經肅清!”關平迅速回道:“按照俘虜的交代,烏林港處還有大量的船支,對岸的赤壁,以及赤壁后的沙羨、柴桑、樊口…所部兵馬均不足三千,整個東吳的后方,唯獨這益陽城囤積著大量兵力!” “正好…”關羽一絲不茍的頷首,繼而抬眸,“呂公車摧城拔寨是厲害,可卻太過笨重,不好拆卸,更不好運輸,倒是那雙鉤車更好,拆解下來,運輸也方便,沙羨、柴桑、樊口兵力不足,就無需呂公車,直接帶雙鉤車,助力我關家軍破城即可!” 說話間,關羽的眼眸望向廖化,儼然…能送來這些神奇的軍械,這一仗破益陽,廖化當居首功。 聽得關羽的吩咐,廖化連忙張口:“末將已經派人去拆解雙鉤車,輜重隊伍都是經過專門訓練的,即便跟不上二將軍大軍的速度,但料想也差不了太遠。” 隨著廖化的聲音。 關羽再度頷首,只是,點頭之間,他那丹鳳眼驟然開闔,“傳我軍令,半刻鐘之后全軍開拔殺往赤壁,先渡過這長江天險——” “諾——” 隨著眾人鏗鏘有力的回應,整個此間的氣氛激昂、振奮了起來。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關家軍替關麟打了這么久的輔助,總算能當一回主力了! 再加上新的攻城器械,加上一日下兩城的壯舉,整個關家軍士氣高昂,氣勢如虹。 ——這把直插東吳心臟的匕首… ——如今,正泛著最凌厲的精芒。 … … 長沙城,兩千守五萬,這里是兵力最懸殊,也是看起來…最艱難的一處戰場。 好在為了這一天,郝昭已經整整準備了半年,擂木箭石,理論上,似乎是儲備充分的,但…依舊經不住,這樣規模的往城外砸呀。 再加上,郝昭面對的是以呂蒙為首的,也是為進攻長沙,整裝待發,籌備了整整四個月之久的東吳“最不要臉”的軍團。 他們為了奪下長沙,可以踐踏一切的道德,可以使出一切卑鄙的手段! 故而… 兩日的攻守…呂蒙是綠出奇招,可郝昭是見招拆招。 但…箭矢、擂木、石塊,乃至于魚油、八牛弩矢的儲備…消耗的速度極快。 不得以之下,軍民已經開始拆毀房子,用這些木材…補給守城消耗。 反觀,東吳的軍帳處。 呂蒙在分析過這兩日攻城屢屢受阻的原因后,他總算得出了最睿智的決定,做出了最新也是最靠譜的命令。 “——長沙城新舊兩城,共計四個城門,一條輔道…我軍之所以屢屢受挫,是因為兵力分攻此四門,造成兵力分散,傷敵十指不如斷敵一指…若要破城,只需集中一點,足以!” 說到這兒,呂蒙的聲音愈發高亢,“新舊兩城,故弄玄虛,只需破敵一面,長沙城即刻陷落…” 說話間,呂蒙的手指指向長沙城新舊兩城之間那條狹窄的輔道。 “朱治將軍,由你正面進攻新城,蔣欽將軍,由你佯攻舊城,丁奉將軍,由你輕裝簡行,潛入此輔道之內,尋找守軍的視野盲點,想辦法從此處架起云梯,先登奪城——” 主攻、佯攻、輔道… 呂蒙已經把他的統率發揮到了極致。 而在他的這一條命令中,丁奉進攻的輔道,乃是關鍵之關鍵,是兵行險著,是不成功就成仁的關鍵。 而則輔道… 顧名思義,是連接新舊兩城之間那條狹窄的小道。 按理說,若是以這里進攻,那新舊兩城的弓弩手,悉數可以射殺這輔道的敵人。 換言之,這里才是最危險,最容易當成靶子的地方。 但呂蒙最擅長的就是攻于心計。 ——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敵軍兵力有限,既要顧四處城門,那必然沒有多余的人手,能顧得了這中間的輔道…所以,這里一定會有盲區!” 呂蒙的目光變得犀利異常。 丁奉當即褪下了厚厚的鎧甲,他只著一道單衣,拱手道:“只需要百息時間,我便能先登城樓——” 果然… 當夜攻城,局勢急轉直下,因為夜風大,輔道處的火把熄滅了幾盞,再加上…敵軍攻城,慌亂之下,根本沒有守軍能補給上這片火把…這使得輔道處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盲點。 當然,這時疏忽! 也因為這個疏忽,在丁奉的率領下,吳軍兵士悄悄的將云梯架在了新、舊兩城之間的副道上。 這處副道只有兩人寬… 任憑誰也不會想到,東吳的兵士竟能從這里沖殺上來。 為了速度,這些兵士也與丁奉一樣,放棄了厚重的鎧甲。 一時間,數不盡的吳軍從背后沖殺了上來。 發現了他們的荊州軍,嚇了一跳…正面戰場已經拼的刺刀見紅,這種時候,數百吳軍突然從背后殺出,后果是毀滅性的。 “殺進去…殺進去…” 丁奉的聲音不斷的揚起,鼓舞著一個又一個先登上城的吳軍兵士的戰意。 江風刺骨,夜幕寂寥,他裸衣一手舉著火把,一手短刀劈砍的身形,讓每一個吳軍的兵士振奮不已。 眼看著,這支先登兵…就要立下大功。 就連一向氣定神閑的韓玄,此刻也慌了神兒,他與鞏志趕到城樓上時,已經見到無數兵士在爭奪城門的開關… 即那城頭正中的“鐵索”與“絞盤”… “嘎吱…” 調橋放下又拉上,城門打開又闔上。 整個城頭上…對“鐵索”、“絞盤”的爭奪陷入了白熱化… 戰局也陷入絕對的火爆與糜爛。 “郝伯道啊郝伯道…”長沙太守廖立扯著嗓子朝郝昭大喊:“敵人眼瞅著就攻到這望樓了,你…你倒還是這一副鎮定從容的模樣,該怎么辦?你…你倒是說句話呀!你不說話,就是…就是放個屁也行??!” 兩日的據守,無數次將攻城的吳軍擊退… 如今的郝昭儼然成為了長沙軍士們心中絕對的信仰。 韓玄、鞏志,無數城頭的兵士,他們的目光齊刷刷的望向郝昭,所有人都無比期盼著他的回應。 終于,千呼萬喚始出來,郝昭笑了,是那種極致從容的笑。 就像是他從始至終的心情,一如既往的如同湖水一般波瀾不驚,就連分毫的漣漪都沒有。 “呂蒙學聰明了,他這是要集中全力攻新城的外城…” 說話間,郝昭的語氣平靜,他的笑容,更是讓人有種人畜無害的感覺,他接著說,“既呂蒙這么想奪下外城,那…就給他好了——” 話音方落,郝昭當即吩咐,“傳我軍令,所有軍士從城樓上的輔道,退入內城城頭…” 這… 儼然…郝昭的回答在廖立太守聽來,有點兒不靠譜啊,外城破了…那內城還遠么?難道…內城破了,再退入舊城?然后舊城的外城破了,再退入舊城的內城?這…郝昭這是給這兒套娃呢? “退?這不是辦法呀!” 廖立的聲音無比的急促。 郝昭一邊往內城城樓退,一邊輕聲的解釋道,“長沙城,新舊兩城,內外兩墻,他呂蒙還是把這攻城想簡單了…他要攻下這長沙城,至少得打下來四次,而我郝昭,或許會犯錯,但絕對不會犯四次錯誤——” 說到這兒,郝昭的眸光一冷,他指著那遠處城樓上正拼殺的兵士,“傳我軍令,把鐵索與絞盤讓給他們,全軍悉數撤離…” “真的要撤?” 這次是鞏志,他忍不住問道。 是啊,以區區兩千人的兵力守四個城門,能兩天內擋下吳軍的四次攻城,這已經是不可思議…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郝昭會擋下第五次時,他竟然退了…這…這… 故而…鞏固這一句“真的要撤”幾乎是說出了所有兵士的心聲。 “呵呵…” 郝昭一邊撤離,一邊淺笑著回答,“方才,我說了,他呂蒙要打下這長沙城,至少得打下來四次,而我不可能犯四次錯誤,同樣的…他呂蒙也不可能做出四次正確的決策,依我看…他的下一次決策,就足以葬送大半的東吳兵士!” 郝昭的話,永遠帶給人一種“篤定”的感覺! 就像是,吳軍四次攻城,郝昭已經布下了不少于四次的陷阱—— 讓人無比拭目以待的陷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