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那“漢故”二字,這一刻顯得格外醒目。 這時,他才張口:“魏王要遷都洛陽,這個時候為了收攬人心…故而大肆封賞我們,意圖是讓荀家表態北遷,讓許都百姓也追隨著北遷…呵呵,被那荊州的關家父子逼迫到這種地步的魏王,還真是煞費苦心,不遺余力啊!” “那…我們荀家…是遷還是不遷哪?”幾個族人同時張口。 排名老二的荀俁則感慨道:“昔日父親帶領潁川荀氏投靠魏王,又引薦了潁川許多人才給魏王,這才有了魏王一統中原的基礎…” “父親時長對我們講起,當日他棄袁紹而投魏王,是因為萬古長夜之中,哪怕是一盞微光,都讓他不得不追隨這光明,至死方休…可二十多年過去了,時局的發展卻屢屢背離了父親的期望,天下大亂未定,人心的初衷…卻已是漸行漸遠…父親時時長嘆,他這一生究竟又成就了什么?” 荀俁這一張口,迅速的引起更多人的回憶,荀諶之子荀閎道:“…伯父臥病在床時,也時而感慨,說是常常想起我們潁川的故居,想起我們的父輩、祖輩…我們的曾祖父為天下名士師長,被稱為神君,我們的祖父遁隱者治學,出仕者救國,或著作等身,或慷慨赴難…后來,祖父把整個潁川荀氏的命運托付給了伯父,可…伯父一直在沉吟,魏王背棄高祖留下的‘非劉姓者不得稱王’之言,公然建立魏國,定都鄴城…伯父開始質疑,他的決定是不是錯了?他是不是幫錯人了!” 話題突然就變得沉重… 老六荀顗凝眉,“那我們怎么辦?難道…對魏王的遷都不予理睬么?還是說…我們要把父親的疑竇表露出來,讓許都城的百姓背棄曹魏,選擇留守?” “噓——” 不等老六荀顗把話講完,大哥荀惲總算張口,“隔墻有耳,這些話就不要再說,如今的時局,遷都迫在眉睫,不是你、我能夠阻撓、抗衡,父親把這家留給了我,那對我而言…要做的就是保全荀氏一族,魏王既封賞,你們就受著,其它的…一切都交給時間吧!” 說到這兒,在大哥荀惲的帶領下,一干荀家子弟再度向靈位扣首…然后井然有序的走出。 七弟荀粲有些不解,拉著二哥荀俁走在最后,他悄悄的問:“大哥難道不知道父親是怎么死的么?” 荀俁腳步一頓,面色也變得鄭重,他壓低聲音:“正因為大哥什么都知道,所以這個時候…才不敢輕舉妄動,禍及全族…” 說到這兒荀俁的目光幽幽的瞟向院樓外的大門,他最后語氣艱難的補上一句:“再說了,你以為現如今,我們荀家想說什么,想散布什么,還能散布的出去么?” 呃…這… 被二哥這么一說,七弟荀粲的目光也轉向那院落之外,隱隱…他就有一種感覺: 荀府的門外,滿布著殺氣! 倒是此刻,另一邊的陳群正在拜訪鐘繇… 作為潁川“荀”、“鐘”、“陳”、“韓”四大家族的兩位族長,無他,這次見面…陳群詢問的依舊是遷都之事。 “鐘老…這事兒,怎么看?” “很簡單…” 面對陳群的疑問,鐘繇幽幽的說,“潁川四大家族,韓家的韓馥昔日離開潁川去冀州爭霸,最后被袁紹奪了果實后身死他鄉,事實上,韓家…已經沒落,潁川四家只剩下咱們三家…再算上與我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司馬家,只要我們四家穩住了,豫州氏族就會追隨,至于這些百姓,他們哪有什么判斷力?不過是跟著大族的風向罷了!” 鐘繇不愧是荀彧死后,接替他成為豫州氏族領袖的存在,一針見血的指明了問題的核心與關鍵。 只是… 呼…陳群露出了幾許擔憂,“鐘、陳、司馬家…這都好說,可…可唯獨荀家,荀令君怎么死的?那些百姓們不知道,可…可你、我該是清楚的呀!荀家…會…會配合大王的遷都么?” 這… 面對這個問題,鐘繇也遲疑了一下,他方才說:“此事休要再提,若是一個不好便會引火上身,荀令君怎么死的這件事兒…魏王不想讓我們知道,也不想讓各大族知道,我們且靜觀其變…一切都在于荀氏一族的選擇了——” … … 王粲、阮瑀—— 當這二人出現在許都城驛館,出現在諸葛恪的面前時,諸葛恪有點懵。 因為就在半天前,他收到了關麟的信,說是…爭取人心、民望這件事兒上,關麟已經派往許都幾個高手。 保管能讓許都城的風向大變,乃至于讓曹操一夕間淪為眾矢之的。 但…這二位? 說起來… 王粲的話…諸葛恪并不陌生,一本《大漢英雄傳》頗有名氣; 阮瑀…諸葛恪也略有耳聞,建安七子之一,所作章表書記極其出色,昔日大魏的軍國書檄文字,多為阮瑀與陳琳所擬。 一首《駕出北郭門行》更是傳揚頗遠… 似乎,年輕時,曾受學于蔡邕,被蔡邕稱之為“奇才”。 可…就是再奇才,那這兩位怎么看也就是個書生啊? 在這等爭取許都城民心、人望的關鍵時刻,云旗公子派倆書生來?能干什么?總不至于是打算靠游說的方法,去一個個勸說…此間百姓吧? 故而…諸葛恪迷茫了,整個面頰上顯得很錯愕,很掙扎。 王粲與阮瑀自然從諸葛恪的表情中看出了幾許這個味道… 王粲面朝阮瑀,“元瑜啊,看來…這位諸葛公子是信不過你、我呀!” 阮瑀一擺手,笑著回道,“你、我本是書生,作作文章還行,真到這等關乎軍心、民望的大事兒上,被人小覷也是情理之中。” 隨著兩人的對話… 諸葛恪哪怕心里頭滿懷疑竇,可面色上卻是大變,“云旗公子看人素來極準,他既派兩位前來,那兩位定然有扭轉乾坤的本事…只是,晚輩有些擔憂,距離遷都的時間可僅僅只剩下四日了,這么短的時間,爭取民心與民望…似乎并不輕松啊。” 說到這兒,諸葛恪的神情變得異乎尋常的凝重,他繼續補充道:“這里是許都,不是徐州,不是平原,不是兗州,更不是新野城…曹操沒有在這里屠殺過,更是屢屢施恩于此間百姓,再說了…昔日劉皇叔在許都時,雖有煮酒論英雄的故事,可大體…每日是惶惶不可終日…不是種韭菜就是種青梅,從未施恩于此間百姓啊!” 儼然,諸葛恪一股腦的把他遇到的爭取民心、民望的難題全盤拖出。 他這是要把困難擺到明面上… 畢竟,時間對他們不利。 哪曾想,伴隨著諸葛恪這一番嚴肅的話,伴隨著他那凝重的神情。 阮瑀與王粲彼此互視一眼,然后笑了,“哈哈哈哈…”伴隨著這一陣笑聲,諸葛恪徹底啞然,這是什么情況?怎么還笑了呢? 這時,阮瑀已經伸手一邊拍著諸葛恪的肩膀,一邊笑著說:“元遜公子,來…先不說這些個,我倆帶你看一場戲?” “戲?” “沒錯,這可是我們在江夏排演了許久。”王粲笑吟吟的補充說,“更是云旗公子講述,經我之手寫出的戲本,你所有的疑竇…都將在這戲本中完全解答——” 說著話,王粲與阮瑀已經拉著諸葛恪往門外走。 而這驛館門前早已搭好戲臺… 只等著一出好戲——隆重上演。 … … 襄陽城,一處碩大的戲臺已經展開,關麟與陸遜坐在前排,身后是一干襄陽城的文武。 再往后則是一排兵士將這些官員與百姓分開,警惕的護衛著…關麟的安全! 百姓們則是聞聽此間有戲,于是蜂擁而出。 不多時,這里已是摩肩接踵,人聲鼎沸… 終于,千呼萬喚使出來,一出好戲如期而至。 一個儒雅的公子緩緩走出,因為有報幕的存在,百姓們知道,這儒雅公子扮演的是大名鼎鼎的留香荀令——“荀彧”! 不…準確的說,是早期的,是尚未出仕的荀彧,是懷才不遇的荀彧。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