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但他要孤利斧開顱?孤難道也隨他?” 隨著這一道聲音,曹操下意識的雙手抓住額頭,他的神情痛苦,那劇烈的頭痛又一次如期而至。 師傅、麻沸散、張遼、女弟子,這一系列的字眼,讓曹操迅速的回憶起了華佗,回憶起了十五年前,官渡之戰(zhàn)前夕,衣帶詔之時…向曹操提出辭官歸鄉(xiāng)的華佗; 也回憶起了,赤壁之戰(zhàn)前,被曹操派人綁回,然后殺掉的華佗; 正是這位華佗的女弟子,這是這一段回憶,激起了曹操的這份痛苦,讓他的額頭突然間疼痛難忍。 華佗之死的真相,真的是他不愿意為曹操醫(yī)治,歸家謊稱妻子病重,被曹操識破擒回殺掉? 這其中有隱情么? 那還是十五年前,官渡之戰(zhàn)前夕,袁紹大舉壓境,許都朝局不穩(wěn),曹操正面臨著魏武霸業(yè)乘風(fēng)破浪中最嚴(yán)苛的考驗! 那時的許都城,仿佛被籠罩上一層層厚重的迷霧陰霾,暗潮涌動。 夜已深,密室內(nèi)。 一封“歃血為盟,簽字畫押,誓滅曹賊”的衣帶詔書,正經(jīng)由國舅董承之手呈于眼前眾人面前。 這密室中有衛(wèi)尉馬騰,有漢左將軍劉備,有車騎將軍董承、偏將軍王子服、越騎校尉種輯… 他們紛紛將手印按在那衣帶詔上。 而在他們之前,太尉楊彪、京兆尹司馬防的名字赫然已經(jīng)書寫于那衣帶詔中。 華佗位于末席,當(dāng)這封“衣帶詔”擺放在他的面前時,他沒有按上手印而是說,“那個人沒有簽,我也不會簽,那個人托我勸諸位不要行動!” 華佗留下這么一句,就轉(zhuǎn)身退出了密室。 馬騰一驚:“他們倆不會把這事兒泄露給曹操吧?” “不會!”劉備的語氣無比篤定,“華佗是醫(yī)者,只會救人,不會害人,至于他,他雖是曹操心腹,卻也是漢臣!” 這時,董承已經(jīng)激動的站起來,提起一只酒缸,斟滿一大碗酒,“今日吾等便歃血為盟,有違背誓言,辜負(fù)陛下者,必死于兵禍!” 眾人都卷起袖子,依次用刀劃破手臂,將血滴入碗中,又依次舉起來飲過,然后一雙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那邊廂,從密室中走出后的華佗,去了尚書臺,拜見了尚書令荀彧。 荀彧只對華佗說了句。 ——“終究,你、我要為大漢留下一些希望啊!” 次日,華佗借故妻子病重向曹操請辭。 再然后,衣帶詔爆發(fā),董承、王子服、種輯、吳子蘭先后被曹操殺害,馬騰蟄伏起來,劉備帶著“衣帶詔”逃出許都。 楊彪與司馬防被曹操懷疑,但沒有證據(jù)。 礙于大敵當(dāng)前,曹操不愿與河內(nèi)司馬氏、弘農(nóng)楊氏交惡,最終只是罷黜了他倆的官銜。 唯獨華佗逃過一劫,隱于故鄉(xiāng),避免了受到衣帶詔的牽連。 也正是這幾年,華佗歸隱家鄉(xiāng)… 他收下了幾個弟子,其中最有天賦便是,這淮南的女子——卓榮! 倒是礙于杏林絕技“傳男不傳女”的規(guī)矩,除了《青囊書》、麻沸散外,華佗幾乎把能教的均青囊相授。 一晃八年,建安十三年,赤壁之戰(zhàn)前,曹操的頭風(fēng)再度劇烈的發(fā)作,他想起了華佗。 這已經(jīng)不是近些年曹操第一次頭風(fēng)發(fā)作了,這些年,曹操幾次三番寫信給華佗讓他回來,甚至還許諾高官,但是華佗依舊借故妻子患病,沒有回來! 曹操以為他是自視清高,于是派人去查,告訴那調(diào)查之人,若他妻子真患病,就留下重金,若是假的…則綁回來! 之后,便是華佗被抓回! 恰恰…八年前衣帶詔的調(diào)查又有了全新的線索。 而這一封封線索直接指向的便是當(dāng)年董承曾聯(lián)絡(luò)過——華佗與荀彧。 曹操開始試探華佗,他故意裝作頭痛欲裂的模樣,讓華佗一勞永逸的為他根治頭疾。 華佗只說,“曹司空之病,并非不可根治,利斧開顱,取出頭中風(fēng)涎即可!” 正是這份華佗的回答,應(yīng)證了曹操的所有猜忌,他怒目圓瞪,怒喝華佗,“天下想取孤項上人頭者不少?汝果亦其一!” 華佗憐憫的一笑,他想到了當(dāng)年衣帶詔前,他與董承、劉備、馬騰等人見面時的場景,他想到了荀令君告誡他的,為漢留下些希望! 他鼓足了勇氣,用自己的方法去堅守他與荀彧的諾言,他接著勸曹操:“司空不肯開顱,那還有一法,便是去欲,去怒。隱于林泉山水之間,無躁怒煩急之事縈懷,以太清之氣,定神養(yǎng)腦,十年之后,或可自愈!” 曹操大笑著跳下床,“赤壁大戰(zhàn)在即,孤一統(tǒng)大業(yè)指日可待,華神醫(yī),你這一招讓孤歸隱山林,實在是高明啊,當(dāng)年董承、王子服、吳子蘭、種輯等人沒有做到的,你要替他們做到!來人將華佗下獄嚴(yán)刑審訊!” 審的是什么? 曹操授意滿寵,審的是荀彧到底有沒有在那封衣帶詔上簽字。 審的是荀彧到底是他曹操的心腹,還是漢臣? 只是,華佗哪怕被活活的在牢獄中折磨致死,也從未再泄露出什么。 倒是他的死,曹操不可能歸于八年前的衣帶詔,只能以華佗欺瞞他曹操,唬騙他曹操定罪。 也是從這時起… 曹操開始屢屢對荀彧進(jìn)行試探; 也是從這時起,這一對主仆開始漸行漸遠(yuǎn)。 也正是因此,荀彧勸曹操放過華佗時,他的話語更顯得蒼白無力! 這,便是華佗之死的全部真相。 在曹操看來,華佗、荀彧是與董承、種輯、王子服、吳子蘭、劉備、馬騰一樣的人,唯一的區(qū)別在于,前者是要置他于死地,華佗與荀彧則是想要讓他曹操還位于天子,也做一個漢臣! 正是因此,或許曹操對荀彧是又愛又恨,可對華佗…只能是恨,恨之入骨! 故而,他的弟子,無論男女,也是一樣的“恨”! 此刻,劇烈的頭疼將這份貫穿了十五年封存的記憶再度開啟。 曹操的表情愈發(fā)的猙獰,愈發(fā)的痛苦。 “丞相,丞相…” 曹真、程昱、賈逵、司馬懿連忙去扶曹操,曹操卻是揮手示意所有人退后,他指著門外,用命令的口吻對曹真道。 “子丹,孤令你抓住她,即刻就抓住她,嚴(yán)刑審問,她…她若是也跟她師傅一樣嘴硬,那她師傅怎么死的,就讓她也怎么死,聽到了么?聽到了么?” 曹真只能顫巍巍的拱手。 “是,是…” 他也沒想到,一個女子,一個華佗的女弟子能讓曹操如此的震怒。 甚至,除了震怒外,還有畏懼… 畏懼那華佗,不…是畏懼華佗身后的那一個個名字!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