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從遠處看,江水碧不如青衣碧,山巒秀不及身姿秀,單單是那么站著,那一身中正端莊的氣質便絕非尋常門戶子女可有。 雖是女子之身,站在船頭,竟也不搖不動,一身青衣傲對青山,不讓半分嫵媚。 而等湊近了,那眉眼,便能跟眼前江山爭上一爭【如畫】二字。 五官大氣而不失秀美,端莊更添典雅,孤身站在船頭,便仿如那天地之間的鐘靈毓秀都集于一身,讓人一見便再挪不開目光。 這位,便是岳陽蘇家長房長女,故蘇相公的嫡親孫女,人稱洞庭明珠的蘇家大小姐,蘇炎炎。 一陣腳步身自身后響起,而后一件白狐裘披在了她的肩膀上。 蘇炎炎有些無奈,“不過初冬時節(jié),用得上這樣的東西嗎?” 侍女一臉認真道:“荀先生特意交代了,江面風大,讓小姐一定注意保暖,切莫受寒著了涼。” 蘇炎炎也不好多說,只默默看著前方的江水。 “小姐,你看什么呢?” 蘇炎炎輕聲道:“隨意想想,順便看著這大江東去,好奇一下,到底是什么樣的心緒,能寫出人生長恨水長東這樣的話。” “大小姐此生注定是無望寫出這等句子的。” 一個溫醇的嗓音笑著在身后響起,白衣文士走上甲板,而后停步在離蘇炎炎側后方一步的距離,“這首長短句,心境過于悲涼,大小姐雖才學出眾,傲視同輩男子,但不會有也最好不要有這等心境的好。” 蘇炎炎笑了笑,“那位夏家公子,既是德妃娘娘義弟,又得中解元,春風得意,為何他就能寫出來?” “按照情報所言,寫這首句子時,那位夏公子可是剛從勞工營放出來不久,經歷生死磨難,也才能促成這般句子。你看他自那之后寫來送給姜玉虎的那幾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一身轉戰(zhàn)三千里,一劍曾當百萬師】,心境之豪邁壯闊,早已不同。” 蘇炎炎笑著點了點頭,“爺爺曾說過,文章憎命達。但能看到如此才情之人過得好起來,還是令人很開心的。” 白衣文士眼神溫柔,輕笑道:“大小姐善良悲憫,想必那位夏公子聽見這話,也是很愿意為你也寫一首云想衣裳花想容的。” 蘇炎炎微羞,大方笑道:“我哪有德妃娘娘那般絕色,荀叔叔莫要調笑于我。” “瞧我這腦子。”白衣文士一拍腦門,“我說我出來干什么呢!方才接到情報,這幾日,京中忽然傳唱了一首稍有幾分不合時宜的長短句,我想著大小姐應該會很感興趣。” 蘇炎炎美目亮起,眼巴巴地看著白衣文士。 白衣文士沒有拿捏姿態(tài),從懷中取出了一張謄抄的紙。 蘇炎炎雖依舊溫雅有禮,但眼神還是透出幾分心頭的小迫切。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我欲乘風歸去高處不勝寒.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愿人長久】 蘇炎炎深吸了一口氣,壓抑著眼中的震撼,“千里共嬋娟。” “千古絕唱,千古絕唱啊!” 蘇炎炎忍不住又看了一遍,緩緩平息心中涌起雖不洶涌但卻綿長的思念和感動,“荀叔叔,這是何人所寫?” 白衣文士笑著道:“你看看背面有序。” 蘇炎炎翻過來一看,“得中解元.兼懷阿姊?!!” 她猛地瞪大了雙眼,“這是泗水州那位夏公子所寫?” 白衣文士點了點頭,“陛下親口確認的,此篇乃是夏景昀在離別之時贈予德妃的,德妃前幾日回京,將其展示給陛下,陛下都甚是喜歡。” 他呵呵一笑,“僅憑這一首,夏景昀人還未進京,已是名動京華了!如今德妃娘娘功成回京,進位皇貴妃,成為眼下后宮唯一的超品皇妃,領先后位爭奪,再加上這么一個才情冠絕當世的義弟,聲勢暴漲啊!” 蘇炎炎一臉向往,向往的卻不是德妃如今的風光,“真希望哪天當面見一見這是何等人物。” 白衣文士笑了笑,“論人物,天下又有幾人比得過老相公,如今蘇家也是人才濟濟,小姐何須舍近求遠。” 蘇炎炎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嘆了口氣,“荀叔叔,在我面前,你就不必說這些話了,蘇家如今是個什么情況,你比我清楚多了。若是真那么好,也不至于我出來游歷一遭,還要遭到那么多的非議了。” 白衣文士抿了抿嘴,不露痕跡地轉移了話題,“前面就是子規(guī)縣境內了,這就算是到了我們云夢州地界了,子規(guī)縣地方太偏,蘇家沒什么產業(yè),但三房有個本家女子嫁去了子規(guī)縣的大戶駱家,如今正是當家主母,我已經派人先去了子規(guī)縣安排,晚上就住進駱家吧。” “都聽荀叔叔安排。” 蘇炎炎微微點頭,然后一臉關切地看著白衣文士,“荀叔叔,你一個人是怎么操持過來這么多情報的,太累了吧。” 白衣文士笑了笑,“習慣了。” 蘇炎炎不再說話,兩人一起看著江水向東。 為白銀盟加更之八,快還清了,呼呼。 (本章完)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