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咦?這些虎豹騎瘋了嗎?怎么朝我們動手? 臥槽! 他的耳朵終于聽清了剛才的話,但那支銜尾直追的虎豹騎已經兇猛的沖進了他的左軍。 右軍正待增援,雁回關的城門打開,憋了整整兩日的一萬多無當軍騎兵如猛虎下山,猛沖了過來。 士氣本就低落的雪龍騎,此刻數量上也不再占據優勢,面對著如狼似虎的無當軍,漸漸潰不成軍。 薛金槍也回天乏力,只能盡量約束著隊伍,跟著鎮南王的潰兵一道。 “王叔!這是怎么回事!” 鎮南王須發都有些凌亂,“一言難盡,速速組織結陣,我已命人去雁回關南面召集慕容豹的兩萬多人,等他們過來,這仗還有得打!” 薛金槍欲言又止,轉身努力組織著抵抗。 但大勢已去,敗局已定,面對著姜玉虎親自領著的無當軍主力,在人數上也沒有太大優勢的情況下,敗而不潰是很難的。 當無當軍一遍遍地喊著烈陽關已丟,繳械不殺之類的攻心之言,本就以部族捏合起來的北梁軍隊終究是徹底崩潰。 這時候,南面的援兵剛剛抵達,便瞧見了漫山遍野的潰兵。 在他們身后,是兇猛如下山虎的無當軍。 臥槽! 這部分雪龍騎不僅猝不及防,連領兵之將都是臨時的,更是不堪一擊。 在象征性的阻擋之后,便著急忙慌地參與進了逃跑的陣營中。 鎮南王裹在亂軍之中,雖然逃亡,但親衛還在,大纛未倒,還是將大部分的潰兵聚攏了起來。 他沉聲道:“為今之計,只有指望控鶴軍了,我們過去,讓他們擋住無當軍。我們還有四萬雪龍騎,待我們重整旗鼓,四萬加五萬就是九萬,對上兩萬無當軍,依舊有望反敗為勝!” 一番話說得周遭人都頗為意動,于是士氣稍復,屁滾尿流地朝著青川關的方向逃去。 姜玉虎在后面如趕羊一般追著,對鎮南王的選擇毫不意外。 雖然此番勝局已定,但他心頭卻沒有半分放松。 有條不紊地發布著指令,讓親衛去傳令,立刻派三千騎趕往烈陽關幫著守城,然后又派了兩千騎去幫著追殺潰兵的一千騎,務必要擴大戰果,一戰將虎豹騎徹底打殘打滅。 自己則親自追殺,用不停地鼓噪和刀槍的屠殺,不停給敵軍的慌亂加碼。 青川關,應如龍已經聽見了遠遠的動靜。 他雖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動靜,但向來知兵的他,立刻開始給城頭上的人打氣。 眾人不明真假,但下意識地相信起了他,因為他們都覺得,這是公子能辦到的事情! 原本的守城軍已經幾乎死傷殆盡,一千無當軍也已損傷大半,城中的輔兵、民夫、青壯皆已上了城頭,仰仗著豐富的守城物資,勉強地守著,此刻奮起余勇,再度局面穩住。 耶律休站在賬前,冷冷看著。 此戰控鶴軍的勇士死傷亦是很大,但只要打下這青川關,一切便都好說。 他正待下令投入更多的兵力,一個斥候慌張而來,“大帥!不好了!” 耶律休連忙一腳踹過去,厲聲道:“如今大局在手,有什么不好了的。” 斥候看了一眼四周聞聲回望的眾人,也猛地反應過來,湊過去低聲道:“姜玉虎奇襲烈陽關得手,如今大敗虎豹騎和雪龍騎,鎮南王正領著潰兵朝我們這邊趕來,姜玉虎就追在他們身后!” “什么?” 耶律休只感覺像是被五雷轟頂,整個人都麻了。 “消息可真?” 斥候還沒說話,耶律休便望見了漫天的煙塵自東面而來。 薛宗翰,你他娘的是吃屎長大的嗎? 堂堂十萬大軍,擋不住一個姜玉虎? 耶律休不甘地看了一眼青川關的城頭,在心頭問候了薛宗翰家族的所有女性親屬,然后怒吼道:“整軍,列陣,東面迎敵!” 攻勢驟然停止,應如龍知道自己猜對了,癱坐在地,劇烈地喘著粗氣,然后呵呵地傻笑著。 城下,控鶴軍不愧為耶律八部的精銳,很快步兵結陣在前,騎兵掠陣在后,在青川關前,面朝東面,集結完畢。 耶律石帶著親衛扈從站在陣前,果然瞧見了匆匆而來鎮南王的旗幟。 耶律石讓親兵跟著他一起喊道:“鎮南王,從兩側過,不要沖陣!” 鎮南王這時候還沒有徹底喪失理智,更知道潰兵沖陣的危害,竭力約束著部眾從軍陣兩邊沖過。 但是,姜玉虎又豈能讓他如愿,遠遠望見,便立刻分兵三隊,一左一右,各自五千人,就是要驅趕著潰兵去沖擊控鶴軍的陣腳。 鎮南王和他身邊之人能夠保持理智,但龐大隊伍中的雪龍騎潰兵卻做不到,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耶律休喊了什么。 只是瞧見面前有人阻攔便大喊讓路,不讓路,那就是直接揮刀相向。 生死關頭,哪兒還顧忌得了那么多! 不敢向無當軍動手,還不敢欺負你控鶴軍嗎? 于是,控鶴軍的軍陣也是搖搖欲墜。 但他們終究有足足五萬人,又是嚴陣以待,雪龍騎在付出了巨大的傷亡代價之后,終于也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般冷靜了些許,知道這是塊砸不爛的石頭,還是只好朝著兩側跑去。 耶律休長出一口氣,無當軍也在這時候追了過來。 姜玉虎快馬而來,冷冷地看了一眼耶律休,高聲道:“本將與耶律石有舊,今日只追鎮南王,不殺你!識趣的趕緊滾蛋,勿謂言之不預也!” 耶律休面露驚疑,看著姜玉虎,心頭猶疑不定。 “冥頑不靈!” 姜玉虎冷喝一聲,三股無當軍匯成一股,陡然提速,朝著控鶴軍已經散亂的軍陣沖去。 耶律休雖然為剛才那句話心頭有些疑惑,也懷疑是姜玉虎的離間計,但身處此地,他知道貿然撤兵的風險有多大,于是當即召集士卒抵抗。 雙方戰做一團,一邊是士氣正旺,兇猛無比的無當軍,一邊是以逸待勞,嚴陣以待的控鶴軍。 無當軍更強,但是虧在人數; 控鶴軍雖弱了點,但是勝在人多陣齊; 雙方一時間打得難解難分。 而這時候,鎮南王也在竭力收攏潰兵,眼看著戰場的天平又將倒向北梁人。 就在這時,南面的遠處,驟起一陣漫天的煙塵,以及鋪天蓋地的喊殺聲。 只見南面遠處,數千騎兵一馬當先沖來,在他們身后,是一眼望不到頭的步卒。 他們舉著軍械,高喊著,要來守衛他們的國土。 一眼望去,粗略一估,絕不少于五六萬。 耶律休嚇得面色發白,一回頭,卻發現鎮南王已經帶著人果斷調頭逃了。 “薛宗翰,我干你親.” 皇權的威壓,讓耶律休生生忍住了對太后的褻瀆。 一旁的親兵開口道:“將軍,鎮南關已丟,咱們撤吧,別把耶律八部的精銳全部埋葬在這兒了!” 耶律休仰頭一嘆,腦海中掠過陛下雷霆震怒的臉,掠過耶律八部共主耶律石私底下對他說的那些話,最終竟想起了姜玉虎方才陣前的高喊。 “我領本部斷后,你帶人先撤!” “將軍,我來斷后,你先撤吧!” 耶律休沉聲道:“這是軍令!我先撤了,控鶴軍能活得下來幾個!” 控鶴軍開始緩緩后撤,姜玉虎瞇眼一哼,“金劍成,你親領五千騎,親自“護送”控鶴軍離開,一百里后返回。其余人,跟我來,我們去送送鎮南王!待與追殺虎豹騎的徐振山合兵之后,再來接應?!?br> 說完,無當軍在層層軍令之下很快分做兩隊,姜玉虎親自領著五千騎兵,直追鎮南王的中軍所在。 而金劍成則同樣追殺起了撤退離開的控鶴軍,雖然對方撤退有序,但金劍成也不冒進,燉刀子割肉,沿路愉快地收割著首級。 鎮南王在軍陣之中,快速地揮動著馬鞭,此刻的他,還來不及想此戰之后,即將面臨什么。 但他知道,如果他不抓緊逃,這一次,自己的頭顱恐怕就是姜玉虎不世之功王冠上最耀眼的明珠。 他扭頭看了一眼身后緊追而來的無當軍,心頭滴著血淚。 如果還能掌軍,打死也不來南面了! 青川關前,不多時,便恢復了寂靜。 昨夜至今的廝殺,和方才的混戰,就仿如一場狂風,風過之后,留下滿地狼藉。 但城頭的應如龍知道,這場注定席卷兩國的狂風,才剛剛吹起! 遠處的南面,前沖的隊伍緩緩停下,無當軍騎兵一個校尉勒馬,朝著身旁一位穿著鎧甲的男子拱手道:“大局已定,此番有勞鄭太守了?!?br> 那男子脫下頭盔,豪邁地笑著道:“本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能夠親眼見證一場如此驚人的大戰,大勝,乃是三生有幸之事,管校尉言重了!” “鄭大人此言差矣!”那無當軍校尉面帶笑意,“您這可不是親眼見證,您是親身參與!若無您和您治下子民的配合,我們這區區一千騎兵,如何能在這關鍵時刻嚇跑北梁大軍呢!” 鄭太守一愣,旋即哈哈一笑,“如此倒是本官貪功了啊!” “沒有,但凡知兵之人皆知鄭大人之功。您放心,待此間事了,我一定稟明公子,也將據實上報朝廷!” 軍功難得,想到朝廷可能的封賞,鄭太守也難免心頭一團火熱,覺得不枉自己一番籌謀,風餐露宿幾日了,當即拱手,“如此便多謝安國郡王和管校尉了?!?br> “您客氣!那我等便先回城了,大戰之后,城中諸事繁多,地方狹小難以接待,就委屈鄭大人及諸位壯士了!” “您才是客氣,軍務要緊!” 管校尉拎著一千無當軍朝前沖出數十步,而后齊齊下馬,朝著身后的文官和普通百姓們,齊齊一躬。 身后的鄭太守和眾人也都齊齊鄭重回禮。 在這草原風沙之中,上演著感人的一幕。 他們是他們浴血奮戰的意義,而他們亦不曾辜負他們的期望。 —— 與此同時,一只飛鴿振翅,才剛飛入昨夜舉辦完雨燕州大捷慶功晚宴的中京城。 巨石入水,一片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