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拎著兩大包東西,從太醫(yī)院一路走到宮門口,腳步急匆,卷起的細(xì)塵吸附在絳色朝服上,不消片刻便染得衣擺昏黃。 額間細(xì)汗浸濕紗帽,白皙的臉頰隱隱透粉,倒襯得更精神些。只是那好看的眉眼不見喜色,尖窄下巴托著緊抿的唇,不茍言笑。 不日即將奔赴荼州,可心中疑團尚不得解。 自常彬回都,便屢屢刻意接近,可在錦香閣一番試探后,再沒了動靜。到底是自己打草驚蛇,還是元哲突降,也亂了他的計劃? 明晰了朝堂局勢,厘清了君臣間錯綜復(fù)雜的關(guān)系,接下來便要一步步扎根朝堂,若一著不慎,讓常彬發(fā)現(xiàn)端倪,便是滿盤皆輸。 顧七頓住腳,深吸口氣,將東西抱在懷中,掩住胸前繡著的孔雀。高抬腳踩著馬凳,小心翼翼上了車。 馬車直奔西街,卻未回趙府,拐了兩條行街,又沿著高墻駛出兩余里,方停下來。 同將軍府相比,這宅院差了些恢弘氣勢,卻多了幾分沉靜素雅。 果然是文官清流。 顧七仰頭,見檐下牌匾上,金燦燦鑲著“宋府”兩個大字,頓覺諷刺。 誰能想到,瀾國的吏部尚書,竟是個叛臣。 抬腳上前,遞出拜帖,又往家丁手里塞了幾兩碎銀,只見那家丁一溜煙跑進去傳話,半盞茶的工夫,便有小廝跑了出來。 跟著小廝進院,并未直奔大廳,而是拐進東面,繞過假山后,在一方僻靜的院子停下。 “老爺在書房,大人直接進去便是了。” 顧七點點頭:“有勞。” 輕輕叩門,聽到一聲“進來”,方推門而入。 宋廉扒著衣袖,穩(wěn)穩(wěn)在宣紙上展開最后一筆,直起身欣賞片刻,露出滿意的笑容,將毛筆放下。 抄起紫砂壺嘬了口清茶,如豆的眼睛聚著精光,上下打量起顧七來:“出去一趟,倒沉穩(wěn)不少。不知裴大人,今日尋老夫所為何事啊?” 初到青州時,便得罪了他。 仗著韓子征的勢,不曾將他放到眼里。到了國都才明白,若無人幫襯,自己勢單力薄,做不成大事。 終究是同一條船上的人,縱再看不上他,也遠(yuǎn)比旁人可靠得多。 顧七抿唇淺笑,朝著宋廉拱手行禮:“先前晚生多有得罪,還望宋大人見諒。” “行了。”宋廉捋了捋胡須,粗短的手指朝前一伸,“坐吧。” 并未引自己去正廳,桌上也沒有備茶,明里暗里表達(dá)著不滿。 這宋廉,未免太小心眼。 “今兒你上朝,故意將哲王殿下的傷勢說得嚴(yán)重,目的就是讓唐鶴護送?” “嗯。”顧七在桌前端坐,淡淡應(yīng)了一聲。 宋廉的眼睛瞇成一條縫,仔細(xì)端詳著她的臉,下巴灰胡微微抖動,唇角嗤出一聲譏諷:“你這般護著哲王,莫不是生出感情來了?” 如水的明眸驟然涌動,她蹙著眉,面露不悅:“亂說話,容易咬著舌頭。” “坊間傳言,哲王殿下斷袖之癖,在荼州便收了你。”宋廉面露鄙夷,言語中嘲諷更甚,“韓子征也是好手段,竟用上美人計。” 顧七雙拳緊握,一腔怒火頂在喉嚨,連連吸氣,試圖讓自己恢復(fù)平靜。 宋廉見她沉默,臉漲得通紅,心中只覺暢快,先前受的羞辱,總算還了回去。 仔細(xì)看看,這少年生的確實好看,也難怪得哲王青睞。他摩挲著壺嘴,眼睛里透著淫光,說話更加沒了分寸:“老夫著實好奇,哲王,究竟是如何寵你的?難不成這男兒身,比女兒家更有滋味兒...” “宋廉!” 顧七“騰”地起身,眼里燃著烈火,瞬間朝后腰摸去。 “若韓子征知道你們的事,該如何處置你?”宋廉見她殺氣騰騰,想起青州持刀威脅的模樣,嚇得臉色微變,急急解釋起來,“老夫...老夫只是提醒你,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