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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如雪還是嚴如雪，只不過他的背后多了一道鬼魂。

    陰魂和鬼魂是不同的，陰魂是人死后，從未進入過陰間的魂魄；鬼魂則是進入過陰間，又流連在陽間的魂魄。兩者身上的陰氣也有本質的區別，陰魂的陰氣是純粹的，鬼魂身上的陰氣則摻雜了很多東西，這就要看魂魄本身沾過什么東西。

    嚴如雪身后的鬼魂，它本身煞氣就重，加上附著的人是嚴如雪，所以它身上的陰煞氣成了它提升鬼力的好東西。

    明落塵眼里看到的鬼魂，是個男人，臉龐消瘦，頭發邋遢，一雙眼睛煞紅得如同得了紅眼病一樣。可能生前和死后都不如意，身上破破爛爛連件完整的衣服都沒有，是個窮鬼。

    鬼魂可能以為明落塵像周圍的人一樣看不到它，所以它對著明落塵咧開嘴，不懷好意的笑。它的嘴幾乎咧到了耳根子下，真的是血盆大口。牙齒參差不齊，尖利得像肉食動物的一口牙，黑色的。

    明落塵在嚴如雪的懷里，沒能看完鬼魂的附身狀態，她挺好奇，嚴如雪是怎么中招的。

    嚴如雪察覺到明落塵的眼神不對，他當即意識自己真的碰到了什么事。

    實際上，昨晚他就出現了微妙的感覺，總覺得背后有什么人，可他看不到，但那種被什么東西跟隨的感覺很強烈。

    兩個孩子也說他身上有股臭味，不怎么愿意讓他靠近。

    玉佩是完好的，所以嚴如雪只能等明落塵來，看看她是否能發現什么。沒想到一見面，她就看到了。

    明落塵把目光從鬼魂身上挪開，這回她對著嚴如雪笑，那種笑意是觸及眼底深處的，充滿了喜悅以及喜歡。

    嚴如雪不動聲色，摟著人，“先去吃飯還是？”

    “先讓我好好看看你。”明落塵輕推，離開嚴如雪的懷抱后，讓他對著自己轉一圈。

    嚴如雪很聽話，當著眾人的面轉了一圈。

    嚴如雪背過去時，明落塵徹底看清楚鬼魂附身的狀態。

    它整副鬼軀黏在嚴如雪身上，一雙鬼手已經融入嚴如雪的身體里，其它地方還在慢慢滲透，一時半會兒掌控不了嚴如雪。

    如此的狀態，殺鬼是最愚蠢的做法，她首先要把鬼魂從嚴如雪的身體里剔除，不然事后，嚴如雪肯定會大病一場。而且剔除的過程必須干凈利索，不能讓鬼魂有可趁之機，趁機奪取嚴如雪的身體。

    這個窮鬼很聰明，它想要借身還魂，可惜它上錯了人。

    她的男人，它也敢動，等她剔除了它，她會讓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嚴如雪轉完一圈，停下后，“還要再轉嗎？”

    “不用了，我們先去吃飯。”

    明落塵此時肚子餓得不行，她需要補充體力，才好和窮鬼斗智斗勇。

    “媽媽，你肩膀上的小鳥能不能讓我摸一摸？”夢夢從剛才開始就盯著鳳凰看，她發現這只五彩斑斕的小鳥很好看。

    鳳凰知道夢夢是明落塵的女兒，頓時覺得這個小女娃很可愛。不等明落塵回應，它已經撲騰著往夢夢飛去。

    夢夢伸出雙手接住小鳥，一臉驚喜，“哇，這只小鳥好可愛。”

    旁邊的星辰，心里默默地接上妹妹的下一句話，“這只小鳥能不能吃？”

    鳳凰驚飛，嘰嘰喳喳對著夢夢瘋狂叫嚷。

    “你這孩子怎么回事，見到鳥就夸，夸完要吃，你良心不會痛？氣死本小爺了，看我不替你媽媽教訓你！”

    明落塵沒有動手，不然她真想抱著夢夢好好親親揉揉，“不能，它叫鳳凰，以后會是我們家里的一份子，像天命和煤球一樣，是我們的家人。”

    “哦，那好吧，它看起來也沒有幾兩肉，不夠塞牙縫的。”夢夢舉高手，“鳳凰，來，讓姐姐抱抱你。”

    鳳凰氣還沒消，對著前一秒還妄想吃掉它的小女孩沒半點喜歡，生氣地飛高，重新回到明落塵的肩膀上，“什么姐姐，你猜不是我姐姐，按輩分，我才是我們家最高的長者，你們都得對著我磕頭！還想抱抱，你休想！”

    “你是誰的長者？”明落塵開口問。

    “嘎？我這么說難道有錯嗎，千年之前你們在哪里？”鳳凰有些底氣不足，它還真的不敢自稱明落塵的長輩。

    主要是它現在沒錢，經濟大權不在它身上，說話沒有底氣。要是它的私房錢還在，鳳凰城還在，看它不坐實了長輩的身份。

    明落塵彈了鳳凰一下，“好好說話。”

    “媽媽，鳳凰會說話？”夢夢眨眼睛，“它說什么了，是不是夸我很漂亮？”

    明落塵想想，“它夸你可愛，但前提是你不能想吃掉它，不然它會很傷心。”

    “落塵，你聽不懂鳥話是不是！我是這么說的嗎，我說的明明是，嗚！”

    鳳凰被明落塵抓住，并按住了鳥喙，它當即閉嘴。

    “鳳凰，我不吃你了，你能不能讓我再抱抱你？”夢夢猶豫了一下，扯了媽媽一下，“媽媽，你把它給我。”

    鳳凰不愿意，可明落塵由不得它。

    夢夢抱住鳳凰，愛不釋手。

    嚴如雪牽著明落塵走向寺廟旁的一棟房子，“寺廟里沒地方住，我租了當地人的一棟房子，條件一般。”

    明落塵才不會嫌棄住的條件，但是站在房子前，她皺起了眉頭。“這房子是兇宅，怎么住這里？”

    “媽媽，這里是我想住的，房子里面很有趣。”夢夢舉高小手，一副要表揚的樣子。

    她家的孩子居然想住兇宅，真是個膽子大過天的。

    明落塵真就好奇起來，這棟兇宅到底是怎么個有趣法，能讓夢夢想著住下來。

    “落塵，這地方有點意思。”鳳凰被夢夢抓在手里哪也去不了，它不再掙扎，目光看著兇宅一動不動。

    “都覺得有意思，那進去吧。”明落塵說，她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夜一正在房子里準備飯菜，門開后，飯菜香氣四溢。

    明落塵走進大門，饞蟲鬧騰，再有趣的事情也敵不過食物的誘惑，她決定吃飽了再好好探究一番。

    **

    餐廳里，七人圍坐圓桌吃飯，眾鬼圍觀七人吃飯。

    明落塵進門時就看到房子里密密麻麻的陰魂，同時，她聽到了嚴如雪身后那道鬼魂的嘲笑聲。

    明落塵頓時覺得有趣，因為她看到陰魂們一臉麻木，它們不排斥鬼魂，而鬼魂也沒有傷害它們。

    鬼魂和陰魂還有一個不同處，鬼魂相當于陰魂的獵食者，尤其是魂魄干凈的陰魂，更是鬼魂的大補之物。

    房子里的陰魂都很干凈，可充滿煞氣的鬼魂竟然沒有捕食它們，這讓明落塵覺得匪夷所思。

    這房子里肯定有秘密，才讓鬼魂和陰魂能“和平共處”。

    清寧的臉色比在國內要好得多，一頓飯下來基本上沒怎么咳嗽，他吃飽后，見明落塵還在吃，耐心等著。

    明落塵吃完飯，清寧當即提出兩人談一談的要求。

    他們先眾人一步走到客廳，一人坐一張沙發，開始聊鬼。

    “落塵，你已經能看到它們了。”清寧欣慰地說。

    明落塵點頭，“是的，清寧大師，您這兩天在這里，有什么發現？”

    “三年前，我帶著清舟他們趕到這里，主持師叔就住在旁邊的寺廟里。當時我們來去匆匆，根本沒時間注意周圍的情況。這次過來，我隨意地走了一圈，發現這里的人很少。而且昨晚夜里發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全村的陰魂都去了寺廟里，除了嚴少身后的拿到鬼魂。”

    清寧重重地咳了一聲，“早上醒來，我就發現嚴少被附體了，但我心有余而力不足，清舟也沒跨過那道坎，所以幫不了他。你來得正好，打算什么時候動手？”

    明落塵盯著清寧看得仔細，剛才吃飯時他們距離有點遠，這時候近距離，她終于發現了他身上的異樣。

    他的臉色紅潤，并不是好轉的趨勢，而是離死不遠的標志。

    她在他身上，聞到了香氣以外的幽香，有點像荷香。

    清寧得不到明落塵的回答，疑惑，“落塵？”

    “清寧大師，您身上怎么會有荷香？”明落塵問。

    清寧這才意識到不對勁，“荷香？可能是早上我去寺廟里沾上的，這個國度會用荷花拜佛，但是香味能留一天嗎？”

    “清寧大師，我在來的路上發現，這里已經成了大兇之地，不宜久留。”明落塵說完，沉思片刻，“晚點我去寺廟里看一看。”

    “我和你一起去。”

    明落塵拒絕了清寧大師的隨同請求，她決定一個人前往，身邊只帶三只。

    **

    夜晚十二點，寺廟里傳來鐘聲。

    明落塵睜開眼睛，她看了眼床上沉睡的嚴如雪，從椅子上站起來，悄無聲息地離開。

    嚴如雪被鬼附身沒有察覺到明落塵離開，鬼魂倒是意味不明地笑了兩聲。

    明落塵經過孩子們的房間，特地在門口看了一眼，確認他們都在睡覺，她才踩著無聲的步伐下樓。

    她一走，床上裝睡的夢夢立即拉扯哥哥的衣服。

    “再等等，媽媽出去后，我們再下樓。”星辰拗不過妹妹的撒嬌，同意悄悄尾隨。

    明落塵并不知道樓上兩個孩子的小主意，她下樓時發現房子里的陰魂已經走了一大半，于是她帶著三只跟隨剩下的陰魂離開，前往旁邊的寺廟。

    “他們在看我們，看什么看，小心小爺我一把火燒死你們！”鳳凰站在明落塵的肩膀，對著陰魂們大呼小叫。

    煤球和天命，一貓一狐跟著附和，三只聲音有點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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