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要么按部就班,如同李相現在所做的一般,無非就是繼續培養秦吏,繼續按照秦律秦法打擊各地貴族,針對性的出臺各種律法。要么就是把他們集中在關中,將刀劍懸在他們的頭頂,徹底解決秦法普及地方的障礙。”趙泗笑了一下。 “不過一者嘛,是幾百年之功,有人亡政息之危,改朝換代之患,君主不能之憂。一者,即在有生之年,能夠徹底奠定依法而制的基礎,李相覺得呢?”趙泗笑了一下。 “戰國伐交頻頻,各自變法,或者酷利,或者溫和,但是從沒有聽過變法時不流血的,這一點李相比我更清楚。 況且,現在的大秦,也并非商君變法之時的大秦。 商君變法之時,秦國之憂在外,困居關中,不能東出,列國環繞在側,虎視眈眈,稍有不慎,就有國家覆滅的危險。 而如今大秦,外敵不過匈奴百越,至于所謂的匈奴百越,李相應該比我更清楚是什么情況,匈奴不敢南下牧馬,九江象郡如今已為秦地,如今大秦,患在內而不在外。 地方貴族,歪曲秦法,借以謀私,法不至地方,律不傳百姓。合格的秦吏嚴重不足,李相只能借他們的手來宣揚秦法秦律。 他們作為大秦政策的代行者,當然會避免對自己有害的,推行對自己有利的,只食利而不食害,長此以往,秦律秦法只會成為他們謀私的工具。 他們不會讓黔首和百姓讀懂秦法和秦律的,他們只會讓百姓知道他們想讓百姓知道的秦法和秦律,這一點,李相應該也比我清楚。 想要解決這一點,要么李相培養出足夠的秦吏和他們抗衡,要么就是把他們全部殺掉。 可是就算培養出來了足夠的秦吏,他們孤身一人,來到地方,咸陽遙遠,王令漫長,得罪六國舊貴,稍有不慎就是毀身之危,就算不會身死,政策也難以推行,也會因為難以做出政績而受到苛責,而他們只需要和六國舊貴媾和,又能夠推行政令,獲得政績,又能夠獲取權勢和財富,李相認為這些秦吏會如何選擇呢?”趙泗開口問道。 李斯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這也是他看到遷貴令就愛不釋手的主要原因。 因為趙泗說的情況并非臆測。 眼下大秦合格的秦吏太少太少,根本比不上地方上自成一脈的大貴族,合格的秦吏孤身一人到了地方,又能夠做出來什么政績? 近年來李斯抓出來的和地方貴族媾和的秦吏越來越多,這是一個大問題。 更不用說,還有大量官員和吏員本就出身于六國舊貴。 “況且,現今大秦和商君之時的大秦還有一個不同。”趙泗笑道。 “商君變法之時的大秦,外有強敵環繞,一旦國滅,秦國貴族恐怕個個都有毀家之難,而如今……大秦滅亡呢?”趙泗饒有興趣的看著李斯。 “我猜,他們更希望恢復到七國之勢,重現分封盛景吧。” “所以,關中貴族雖然也受到了商君的打擊,但是他們也是商君爭取的對象,因為彼時大秦,憂在外,而如今大秦,患在內,這群地方貴族,本就應該是大秦打擊的對象。” “李相,如今之世,并非商君變法之世了。” “為大秦開疆擴土,為大秦納糧賦稅,誠服徭役的,不再是貴族了,而是成千上萬的黎庶。 他們和大秦也不再是休戚與共,他們不再是大秦的棟梁,而是國家的蛀蟲。” “以前的商君,重貴族而輕黎庶,故有馭民五術。 而如今之世,應該是重黎庶而輕貴族。 商君強令黎庶分家,陡然增加大量勞役,增加高昂的賦稅,彼時的商君真的師出有名么? 商君對老氏族和貴族師出有名,唯獨對黎庶沒有師出有名。 如今之世,這群六國舊貴,本就是大秦之患,就是直接殺掉都不為過,難道非要找到他們的罪證么?倘若找不到呢?難道就真的繼續因此而容忍他們敗壞律令么? 我認為不需要有!” 趙泗在嘗試偷換概念。 雖然臉上風輕云淡,淡定自若,但是說實話,在李斯面前偷換概念,趙泗心里還是有點忐忑的。 (冇了、有點萎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