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书阁_书友最值得收藏的免费小说阅读网

第二百七十七章 殺親女司馬再揮屠刀、臨東市夏侯慨然赴死-《魏卿》


    第(2/3)頁

    “看這局勢,似乎是夏侯公子要贏了。”曹叡望著棋盤良久,方才開口道。

    “不然,殿下你看。”曹叡的侍讀公子曹肇指向棋盤小聲道:“夏侯公子方才落錯了一步棋......”

    果然,在夏侯玄落子之后,司馬師不出十步,便封死了夏侯玄白子的一條大龍,竟是將局勢扭轉了過來。

    “我輸了。”夏侯玄愕然片刻,方才拜服道:“司馬哥哥的棋藝,果然一向都很好。”

    曹爽曹羲兄弟不約而同的想起,父親曾經說過,這縱橫交通的棋盤,便如同戰場,更是如同官場,稍有不慎,便是滿盤皆輸。

    “我也要玩,我也要玩!”五歲的小曹志開始嚷嚷起來。

    “小曹志,你什么時候也學會圍棋了?”曹叡微笑著摸了摸堂弟的后腦勺。

    “我......我其實不會下......”曹志不好意思的嘟囔著。

    “無妨。”曹叡笑道:“哥哥來教你,你看......”

    當年的一群孩子,在棋道縱橫之中,感受到的僅僅只有無憂無慮的快樂。

    也許他們還不知道,這將來的天下,便會是他們手中的棋盤,而這棋盤,再也不會像當日這樣干凈純粹了。』

    夏侯玄稍稍收攝了一下心神,他緩緩起身,轉過身到一旁的水池中洗了洗沾滿泥土的雙手,又令顧霆取來了一副圍棋,置在了園中石案之上。

    兩人相對無言,只是凝視觀察起了棋盤。

    司馬師執黑,先行占據一角定勢。

    夏侯玄后手落下白子,亦占一角。

    轉眼間,幾十手棋子落下,黑白兩陣相互鉗制,一時之間竟未能分出勝負!

    ———————

    廷尉府。

    廷尉鐘毓和廷尉監高珣在接到大將軍司馬師的命令以后,立即便派遣了官吏,與禁軍一道去李豐府上抓捕李豐之子——皇帝曹芳親姐齊長公主的夫婿李韜。

    另一路,護軍營的禁軍則立即趕赴宮中,打算前去抓捕正在參加冊封貴人儀典的國舅張緝、黃門監蘇鑠、永寧宮署令樂敦,以及冗從仆射劉賢等人!

    ——————

    “泰初,三十多年了,沒想到你的棋藝居然精進如斯。”

    被白子逼迫的有些狼狽不堪的司馬師,用贊許的眼神看著夏侯玄。

    他思慮良久之后,這才落下了一顆黑子。

    夏侯玄仍舊從容不迫的落子,提子。他淡然道:

    “三十多年前,玄記得,子元你說過一句吳將呂蒙說過的話: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白子落下,一片黑子瞬間被攔腰斬斷,了無生機。

    “好棋藝!”

    司馬師并沒有再落子,算是認了輸:

    “圍棋可比做戰場,亦可比仕途,泰初以為,此言可對?”

    夏侯玄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此言不差。”

    “戰場仕途,瞬息萬變,每一個事先的小小決定,也許都會成為日后成敗勝負的關鍵。”

    司馬師用他那蒼狼一般的眼光望著夏侯玄:

    “泰初,你可知,你一開始就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不知子元所指,為何?”

    “泰初所做的這個錯誤的決定,就是助曹氏不助我司馬!”

    “哈哈哈哈……”

    夏侯玄聽了司馬師的話后,就好像聽到了什么笑話一樣,他揮袖超然一笑道:

    “有些事情,并不是因為成敗,就可以論對錯的。”

    這時,院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聽其聲音十分沉重,可知來者是一批披著重甲的甲士。

    “啟稟大將軍,叛賊張緝、李韜、蘇鑠、樂敦、劉賢等,俱已被抓捕,現已收押廷尉府!還有……蘇慕將軍他也參與了張緝等人的謀劃……”

    “蘇慕……”

    司馬師眉頭微微一抖:

    “他現在人在何處?”

    “蘇慕他……他已不知所蹤。”

    夏侯玄此刻雖然感到有些失望,但卻并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與失措。

    他知道,蘇慕是自己埋在司馬師心中最深的一根刺,蘇慕的逃離也定會讓司馬師的余生都心懷惴惴。

    “來人!”

    司馬師眼神中的痛苦之色只持續了不到幾個瞬息,他調整好情緒以后,緩緩起身,好整以暇的整了整他頭上的武弁冠,此時此刻,他的眼中已看不到絲毫的暖色:

    “太常昌陵侯夏侯玄,與張緝、李豐等人同謀,現將其收押,一并送往廷尉府大牢,聽候發落!”

    “諾!”

    一群披堅執銳、兇神惡煞的“大魏”甲士暴喝一聲,朝著處變不驚的泰初走了過來。

    此時此刻,夏侯玄心中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那就是,這盤棋,他究竟是贏了,還是輸了?

    ——————

    天牢之中,此刻似乎并沒有什么可以讓夏侯玄恐懼的事情。

    牢房外,廷尉、定陵侯鐘毓和弟弟鐘會、廷尉監高珣三人,此刻正好整以暇的端坐席上,三人一邊飲酒,一邊等待手下官吏的審訊結果。

    不多時,一名獄吏走出牢房,來到了鐘毓面前。

    “怎么,夏侯玄還是不肯認罪嗎?”

    鐘毓端起酒樽,飲了一樽熱酒。

    “啟稟廷尉大人,小的將所有逼供刑罰全都用了一遍,可是那夏侯玄,他卻死不認罪,小的怕再折磨他,會鬧出人命……”

    鐘毓放下了手中茶盞,靜坐沉思了一會兒。

    “士季,你隨去我一同去夏侯玄牢房,我們親自去審訊他!”

    “是,大哥。”

    眼中透著黠光的鐘會微微一笑后,跟隨在長兄鐘毓的身后,朝著牢房深處走去。

    ——————

    當鐘會見到眼前那個被綁在刑架上、遍體鱗傷的血人時,他不禁感到有些震撼。

    不愧是自己曾經所仰慕過的名士!

    遍體鱗傷,卻依舊不肯輕易就范,這才是自己心目中的夏侯玄!

    鐘會在心中暗暗贊嘆了一聲。

    曾經的自己,之所以去仰慕夏侯玄,也許只是因為對方的才氣與名聲讓人不得不羨慕驚艷。

    而現在,此時此刻,夏侯玄讓鐘會感到仰慕的,則是他身上那一種百折不悔的氣節,與那一份無愧于“士”之名的氣概!

    少年時的自己沒有結交到如此名士,他感到頗為遺憾,如今,他只覺得如果此時再錯過與夏侯玄結交的機會,那他才會抱憾終身。

    “泰初,你受苦了!”

    幾乎是在一瞬間,鐘會的眼中就含滿了淚花,假裝震驚的上前扶住了夏侯玄沾滿鮮血的肩膀。

    想要讓對方感動,自然是要做足面子活的,鐘會一邊淚流滿面,一邊心中思量著和夏侯玄拉近關系的方法。

    他堅信夏侯玄這次不會再拒絕和自己結交了。

    畢竟,如今的自己,是司馬師最為器重的謀士,只要自己說句話,說不定夏侯玄這條命就保住了。

    鐘會正在傲然暢想,可一陣沙啞的笑聲卻打斷了他的思緒。

    “呵呵呵……”

    披散著一頭略顯花白的長發、滿身血污的夏侯玄,此刻用孤傲的眼神望著眼前這個衣冠楚楚的年輕人,發出了一聲長笑。

    他抬眼望向了鐘會,那一雙承載了太多東西的眼睛所裹挾的明亮銳利的眼神,讓鐘會感到壓抑非常。

    “玄雖為階下囚,卻并非罪人,無需他人憐憫,亦無需受旁人之恩惠!”

    這句話,讓鐘會再一次感到了打臉。

    一向自傲的鐘會認為,這是夏侯泰初對自己的藐視!

    自己的姿態難道放的還不夠低嗎?憑什么他一個階下囚,卻還要如此居高臨下的面對自己!

    鐘會的心態,由先前對夏侯玄的仰慕,瞬間轉變為了濃濃的敵意。

    “泰初,你既然敢和李豐同謀,為何又不認罪呢,早日認罪,也好免受些皮肉之苦。”

    一旁傲立的鐘毓悠悠說道。

    “鐘稚叔,你告訴玄,玄,何罪之有?”

    夏侯玄目光如炬,盯著眼前這位名義上還算是大魏廷尉的執法官,這清澈銳利的眼神竟讓原本泰然自若的鐘毓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是啊,夏侯玄不過是奉天子詔令行事,仔細說起來,又何罪之有呢?

    鐘毓不禁有些汗顏,一時倒沒了話語。

    就這樣,三人沉默了一會兒之后,鐘毓、鐘會二兄弟便離開了。

    陰森恐怖、血腥晦暗的大牢內道上,兄弟二人正并肩行走著。

    “士季,你不是擅長模仿各家之筆跡嗎?”

    鐘毓忽而停了下來,回顧了兄弟一眼。

    鐘會眼中黠光一閃,已然會意,他對著兄長點了點頭道:

    “兄長放心,會明白該如何做了!”

    ——————

    大將軍府。

    得知了審訊經過與結果的大將軍司馬師,此刻正望著案上擺放著的黑白子,眼中滿是掙扎。

    亡妻的遺語,似乎還在耳邊縈繞著。

    多年前,那個雷雨交加之日。

    即將殞命的夏侯徽費力的睜開雙眼,最后看了一眼她的夫君,這個與她攜手同行了九載光陰的男人,那一刻,她就這樣望著他的雙眼,一字一句,緩緩的說道:

    “答應徽兒……不要再做,那些不應該做的事情了,好嗎……”

    “夫君,答應我……好嗎……”

    神情有些恍惚的司馬師閉上了眼睛,他按著自己左眼下那一方隱隱作痛、已然腫起的面頰,不禁滑下了一滴混濁的眼淚。

    “大哥,你怎么了……”

    剛進書房的司馬昭看到淚流滿面的大哥,不禁一怔。

    “沒什么。”

    司馬師擦了擦眼中淚水:

    “方才風沙太大,迷了眼。子上,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司馬昭深吸了一口氣,終于鼓起勇氣,對司馬師說道:

    “大哥,我今天來,是有一件事,想要求求大哥……”

    “你我兄弟,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好好商量,何言一個求字?說吧,何事?”

    “大哥可不可以,不要……不要置泰初于死地……”

    一向聲朗氣清的司馬昭,此刻低下了頭,竟是用輕若蚊蟲的聲音弱弱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些年來,他從未忘記過,那個在三十余年前,曾背著自己在冰天雪地中尋找郎中的那個人的脊梁。

    那脊梁,也許并不是十分寬厚,但卻似乎托起了自己心中的一方天地。

    三十多年前,黃初二年,除夕前一日。

    『“昭兒怎么了!”

    當年十歲的夏侯玄急忙蹲下身查看著司馬昭手臂上的傷口。卻不經意間瞥見了雪地中一瘸一拐的小狗,似乎是腿受了傷,是阿摩!

    他急忙想去抱起小狗,卻聽得司馬昭大叫一聲:“小心它咬!”

    夏侯玄怔了怔,才反應過來,是阿摩咬了司馬昭,他看了一眼小狗,又回頭看了看司馬昭,方才說道:“羲弟,我們快帶昭兒去看郎中。”

    “好。”曹羲說著便將司馬昭扶到了夏侯玄背上。

    夏侯玄回頭,用余光瞥了一眼一瘸一拐跑向自己的小狗,狠了狠心,終是加快步子朝著醫館走去。

    “嗚......嗚......”小狗一條腿上受了傷,走的極慢,它看著小主人的背影漸漸消失在了遠處街角,于是只能循著雪中腳印前行,風吹到它的眼中,竟是吹出了淚水......

    “嗚......嗚......”風聲中似乎夾雜著一絲嗚咽,夏侯玄頓了一頓,但又急忙飛奔向前,寒風吹入眼眶,吹得他想要落淚。』
    第(2/3)頁

主站蜘蛛池模板: 静宁县| 寿阳县| 新干县| 岳西县| 安溪县| 乌鲁木齐县| 方城县| 永康市| 赞皇县| 县级市| 平江县| 英山县| 赤峰市| 仲巴县| 马山县| 池州市| 疏附县| 永泰县| 安吉县| 视频| 霍林郭勒市| 昭觉县| 霍邱县| 诸城市| 拜城县| 广德县| 濉溪县| 邵武市| 婺源县| 上饶市| 炎陵县| 聂拉木县| 静宁县| 南宫市| 宁津县| 大石桥市| 贵港市| 宁乡县| 常宁市| 九江县| 长岭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