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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汴梁失陷前，雖說外有邊患，內(nèi)有惡吏劣紳盤剝，朝中也有奸佞當(dāng)?shù)溃瑲埡χ伊迹^大部分民眾大體都還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靜日子。赤扈鐵蹄南侵，將平靜徹底打破，不計其數(shù)的老弱婦孺慘遭屠戮，不計其數(shù)的父老鄉(xiāng)親被迫背井離鄉(xiāng)，流落江淮、荊湖，食不裹腹、衣不蔽體，道旁餓俘凍斃風(fēng)雪者不知凡幾——

    “……造成這一切的最一罪魁禍首是誰？是官兵還是胡虜？倘若我們不抵抗，甚至忘掉數(shù)百萬族人慘死、上千萬人家園被侵占的血仇，不想著收復(fù)中原，不想著從胡虜手里重新奪回我們被侵占的家園，也不去管此時仍然留在河淮、河?xùn)|、河北、關(guān)陜等地、在赤扈人鐵蹄苦苦掙扎的父老鄉(xiāng)親，但赤扈人占據(jù)中原之后就會滿足了嗎？赤扈鐵蹄就不會繼續(xù)南下，坐看我們守住這半壁江山、茍喘延息嗎？大家心里很清楚，天下沒有這么便宜的事情……”

    “……很多人心里又想，我們北上去跟胡虜作戰(zhàn)，大多數(shù)將卒是心甘情愿的，但為什么要出兵去進剿洞荊賊軍？他們中很多人跟大家一樣，都是苦無生計，都是在餓死之前被迫落草為寇，拼一線最后的生機……”

    “……你們有沒有想過，一個人已經(jīng)有些弱小了，面對一個彪型大漢，需要拼盡全力才能堪堪抵擋住，這時候卻有一人在后面拽他的袍襟，拖他的后腿，他還有抵擋住強敵的希望嗎？現(xiàn)在虜?shù)塾龃躺硗?，新的虜?shù)圻€沒有即位，我們好不容易有一點喘息之機，我們更迫切的是不是要先解決拖我們后腿的這個后患，接下來才能極盡全力去抵擋強敵？”

    “……說洞荊賊軍也好，說洞荊聯(lián)軍也罷，我比在座諸位更清楚他們中絕大多數(shù)人都是迫于生計，我比在座諸位更清楚他們中絕大多數(shù)只是為了在餓死、凍死之前掙扎一條活路，就像溺水者沉到塘底前拼命的去抓任何能抓住的東西。但是我們身邊出現(xiàn)沉塘者，我們要怎么做？是放任他們將我們一起拖往塘底，是將他們踢到一旁不理不睬，還是一棍子先將他們打暈，然后想辦法將他們拖上岸？你們要相信，此次進剿洞荊聯(lián)軍，絕不是為了多造殺戮去換取什么戰(zhàn)功。我徐懷不稀罕這些戰(zhàn)功——盤龍寨一役，我徐懷有濫殺過半點無辜？”

    “……我們此次進剿洞荊聯(lián)軍，但最終的目的，我們是為了解救更多沉淪亂局之中無法自拔的老弱婦孺。因此，我們反反復(fù)復(fù)強調(diào)我們的軍紀，第一，我們嚴禁濫殺、虐待戰(zhàn)俘，第二對老弱婦孺，我們不僅嚴禁劫掠、傷害，還要盡一切可能的提供救護，第三，對那些奸殺擄掠犯下大惡的匪首以及冥頑不化的追隨者，我們也一定要狠狠的予以打擊，不能心慈手軟。我們此次進剿，作戰(zhàn)越是順利、越是快速，對真正的無辜者傷害才會降到最低……”

    “……這次時間很緊迫，倉促間我只能將隊率、都將以上的軍將武吏集中起來，告訴你們這次進剿作戰(zhàn)的目的、宗旨。你們回去后，不僅要現(xiàn)在就要將這些想法告訴手底下的將卒，在開拔、進軍的途中，以及在洞荊聯(lián)軍作戰(zhàn)過程中，都要記得時時刻刻跟手底下的將卒宣講。你們自己也要時時刻刻去琢磨這里面的道理。”

    不管士臣群體、以高峻陽、鄭氏為代表的西軍將帥，以及淮王府諸將對徐懷如何看不順眼，但自桐柏山匪亂以來，徐懷屢屢斬獲勝捷，在楚山全軍早已經(jīng)建立起近乎傳奇的形象。

    南蔡兵馬雖然操練為時尚短，前后僅九個月，選拔出來的基層軍將武吏，主要也是在南蔡州學(xué)分舍進行修習(xí)，但盤龍寨一役以及民間流傳的種種傳聞，兼之州學(xué)分舍及縣尉司、諸鄉(xiāng)司（巡檢司）將吏皆楚山嫡系，都潛移默化的鞏固了在他們心目的地位，甚至?xí)拥膫髌婊?

    徐懷將基層將吏召集起來，親自進行動員，效果當(dāng)然非周景、范宗奇等能及。

    夜里縣尉司大院也是架起十?dāng)?shù)堆篝火，分批將三十多頭羔羊剝皮架到篝火上烤熟上，徐懷與諸將吏痛快淋漓的祭了一回五臟廟，為開拔作戰(zhàn)進行最后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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