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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仁帝久久沒有說話，只是坐在旁邊一看著李貴妃。

    他不動彈，云苓夫婦二人也不好先行退下。

    就這么一直在未央宮坐到半夜子時，福公公第三次來勸話，“陛下，龍體要緊啊，您明日還要上朝呢。”

    昭仁帝這才緩緩起身，吩咐宮人守好李貴妃，然后面容疲倦地離開。

    云苓和蕭壁城默默跟在他身后，到了即將分別的岔路口，前方的人忽然停下了腳步。

    “你們二人也覺得都是朕的錯么？”

    蕭壁城頓了頓，緩聲道：“平心而論，如果有天出現(xiàn)個同樣愛慕兒臣的女子，為兒臣擋下致命一擊，代價是要兒臣報之以情的話，兒臣也不會愿意的。”

    他愛的是云苓，不論那女子為他何種付出，對方永遠(yuǎn)都只會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不可能成為愛人。

    要不然怎么說，“救命之恩以身相許”這句話，總是受到世人的批判呢。

    這本身就是一種道德綁架。

    “無論是什么目的，挾恩求報都非君子所為。父皇與母妃各有難處，但若要說父皇錯在哪里，兒臣覺得您既不夠博愛，也不夠狠心。”

    要么就做一個博愛的帝王，真正地做到雨露均沾，絕不厚此薄彼。

    要么就做一個冷酷的帝王，薄情到底，從一開始就澆滅對方所有的期盼。

    怕就怕昭仁帝這樣的，即沒法一碗水端平，又不能狠心打破李貴妃的希望。

    于是就這樣拖泥帶水的，總是一邊給對方希望，而后又埋怨對方索取太多。

    更重要的是，昭仁帝犯了個大忌，他將感情與朝堂參雜糅合在了一起，模糊了兩者界限。

    某種角度講，他不是一個合格的帝王。

    無論對后宮博愛還是冷酷，本質(zhì)上都是“無情”，唯有如此才不會被輕易左右。

    很顯然，昭仁帝并沒有做到這點，他過于溫和了。

    蕭壁城而今更加深刻的意識到，為何太上皇當(dāng)初不肯讓他娶小封氏，而后多年里又時常后悔當(dāng)初心軟答應(yīng)他了。

    “讓他娶小封氏為妻，是孤犯下的為數(shù)不多的大錯之一。”

    太上皇曾經(jīng)是這樣感慨的。

    他明明已經(jīng)預(yù)見了未來，卻因被對方那份青梅竹馬之情觸動，回憶起自己年少時的歲月，最終松了口。

    太上皇這一生，無論前朝還是后宮全都制衡的極好，沒人能夠在任何事情上阻攔他的決斷和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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