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劉邦留的有胡子,短短的一截長在下巴處,鬧得她又癢又疼,在他懷里直不起腰。 這樣的結果往往會鬧到床上,外面是青天白日,屋里是紅帳正暖,顛鸞倒鳳。 那時候的她,是真的堅信劉邦喜歡著她的。 當然,她也一樣。 可惜,也只有那時候。 劉邦不再是田舍郎,而她也不是操持家務的農家婦,他們搖身一變成了九州天下最為尊貴的人,享萬人供奉,受無邊榮華,至于那些夫妻間的情趣兒,似乎早已隨著時光的流逝被他們刻意遺忘在回憶里。 ——但她并不后悔。 權力是好東西,她從來喜歡得緊。 男女情愛與權力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陛下來得正好,我擬了兩道詔書,陛下若無異議,今夜便可發出。” 拜劉邦剛才踹案幾所賜,詔書滾在地上,她俯身撿起來,抬手遞給劉邦。 ——但不可能無異議,她的這兩道詔書,足以在朝堂在九州掀起滔天巨浪。 可劉邦似乎對她的詔書并不感興趣,連接也不接,只是挑眉看著她,“看什么詔書?” “你男人剛從戰場回來,你就沒什么想說的?” “沒有。” 這話說得曖昧不明,呂后有些不悅。 人到中年,夫妻間最容易相看兩厭,呂后不想應付劉邦,更不想讓劉邦貼著自己,拿著詔書往一邊挪了挪。 她讓出了位置,劉邦坐得更舒服,長腿長手一伸,再度貼著她。 “......” 四目相對,呂后看到劉邦吊兒郎當挑著眉,目光灼灼看著她。 “說兩句。” 劉邦伸手去牽她的手,“我也想聽。” 呂后瞇了瞇眼,抬手拍開劉邦探越界的手,“陛下尋錯人了,我這里沒有溫柔鄉。” 又一次被嫌棄,又一次自討沒趣,劉邦收回手,不再瞧呂后,“知道,你從來不溫柔。” “什么詔書?” 劉邦道,“拿過來我瞧瞧。” 呂后把詔書遞過去。 【不過有一說一哈,呂后雖然是天崩開局,但也是最有希望的時代。】 【因為在那個年代,民風還比較樸素,對女人的壓迫沒有后世那么嚴重。】 【如果非要說,哪個時代最有可能產生皇太女,我覺得應該是漢初。】 【舊的秩序已被打破,新的秩序尚未建立。】 【只有在這樣的土壤上,才有可能孕育出女子也能有繼承權的結果。】 “女子也能有繼承權?” 魯元坐在馬車上,輕輕重復著天幕的話。 “公主殿下,這些話您不必放在心上。” 舅舅呂釋之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太子殿下無同胞兄弟,只有您一個姐姐,您作為姐姐,得多護著點太子殿下。” “若不然,以太子殿下的心性,如何是戚夫人母子的對手?” “娘娘大抵打的也是這個主意。” 呂釋之絮絮叨叨,“您若能兵不刃血勸淮南王放棄兵權,您的地位便能水漲船高,就能做太子殿下堅實的后盾。” “是嗎?” 魯元輕輕一笑,眸色似墨色攤開,“多謝舅舅吉言,我也很期待自己的地位能水漲船高。” · 英玉眼皮微抬,輕輕笑了起來,“父王若肯信我,我有一法可保父王性命無憂。” “什么法子?” 英布立刻來了精神。 ——一瞬間,連自己給呂后送面首行不通的事情都不再糾結了。 【就如查爾斯·狄更斯的那句話一般——】 【這是最好的時代,這是最壞的時代;這是希望之春,這也是失望的冬天。】 【可惜,魯元公主沒有表現出足夠的政治素養,而呂后似乎也不想打破常規,所以我們看到的是呂后輔佐劉盈,劉盈死后輔佐劉盈的兒子,終其一生,不曾考慮女子為繼承人。】 【當掌權之人沒有女人,女人的地位便會一代更比一代低,甚至到明清時期淪為豬狗奴隸。】 【直到新華夏的建立,女人才有了喘息之機,真正以“人”的身份活在神州大地。】 劉邦眼皮狠狠一跳。 天幕絮絮叨叨的話他沒有聽在心里,他全部的心思被呂后遞過來的詔書所吸引,然后,自成婚以來的第一次在呂后面前暴跳如雷—— “你瘋了?!” 他狠狠把詔書摔在地上,腦仁氣得嗡嗡疼,“廢太子?!” “你難道忘了,你當初為了保住盈兒的太子之位是怎么求我的?!” 劉邦蹭地一下站起來,像是被激怒的獸,“你為了不讓我廢盈兒,綁架張良,讓張良給你出主意。” “又逼迫張良來勸我,讓我不要廢太子。” “我不聽,張良便托病不朝。” “這還不算。” “你還請來了商山四皓,讓他們給盈兒做老師。” “然后借商山四皓威懾天下,讓天下知道盈兒哪怕一無是處,但只要有你,你便能將他推到那個位置!” “這是你呂娥姁做的事情!” 火氣蹭蹭往上升,劉邦劇烈咳嗽,“你甚至長跪宮門不起,哀求我不要廢掉我們的兒子。” “你幾乎將眼睛哭瞎了!” “但現在,你告訴我你要廢太子?!” 劉邦暴跳如雷,伸手一抓,抓著呂后胸前衣襟將人扯到自己面前。 這明明是一個侵略性極強的動作,是上位者對下位者才有的動作,但被他抓著的人毫無懼色,一雙鳳眸冷冷看著他。 “不錯。” 呂后一字一頓,似乎是失望積累得太多,此時的她臉上一點表情也無,靜靜看著他,如同看一個陌生人。 “我要廢太子。” 他的原配皇后平靜回答他的話。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