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這么一想,顧之光忽然就興奮起來,恨不得馬上出門找宿舍區附近人群詢問:五月十五號,星期五,下午五點半到六點,你們是否看到有人拖著一口藍色拉桿箱走出去? 趙向晚似乎聽到了他心中所想,對他和賈俊楠說:“你們去宿舍區周邊問問,看能不能找出新線索。” 顧之光猶豫了一下:“那你呢?” 趙向晚道:“我和湛女士說幾句話。” 顧之光看一眼湛萍,再看一眼趙向晚,思忖著應該不會有什么危險,這才拉上賈俊楠走出老宿舍樓。 湛萍看著趙向晚:“你要說什么?” 眼前這個女孩是張陌生面孔,只有十幾歲,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和自己當年剛從鄉下嫁到城里來時一樣單純青澀,這讓湛萍多了一絲好感。 感覺到湛萍放松了警惕,趙向晚微笑道:“我可以進去坐坐嗎?” 趙向晚的笑容雖然淺淡,卻似微風吹過湖面,柔美而安寧。 湛萍點點頭:“進來吧。” 收起一身銳刺的湛萍,面色也柔和下來,比剛剛一臉提防時多了幾分和藹,能看得出來年青時曾經是個美人。 趙向晚坐在客廳洗發,喝著湛萍遞過來的熱茶,輕輕啜了一口。她規規矩矩地坐著,捧茶的動作也恭敬有禮,這讓湛萍更增好感。 【這孩子倒是個有禮貌的,比賈俊楠那個鄉巴佬強多了。明明是他惹惱了曉蘭,這才害得她離家出走。現在倒是他倒打一耙,像跟我有仇一樣,臉紅脖子粗地質問、質問、質問。難道我自己的親侄女,我能害她?真是可笑!還偷偷跑到我院子里挖土,未必我能殺人埋尸不成?真是可笑!】 連著兩個“可笑”傳到腦海,趙向晚低頭喝了一口茶。茶水熱氣氤氳,在眼前形成一片薄薄的霧。 湛曉蘭失蹤案,更是一片迷霧。 湛萍沒有作案動機,也沒有說謊,那到底是因為什么,湛曉蘭會在不到半個小時內消失不見? 想到先前聽到的話,趙向晚抬起頭,審視著湛萍的面部表情:“湛曉蘭在與賈俊楠交往之前,有沒有談過其他男朋友?” 湛萍眼神有些躲閃,顯然不愿意回答這個問題:“沒,沒有。曉蘭十七歲來到星市,現在才二十一歲,就談了賈俊楠這一個。” 趙向晚提高了音量:“現在每一個線索都非常重要,關系到能不能找到曉蘭。所以,請你不要隱瞞。” 湛萍斜著眼睛看了趙向晚一眼:“你別哄我,曉蘭出走和她前男友有什么關系?” 趙向晚迅速反應:“所以,她有前男友。” 湛萍鼻翼微張,這代表猶豫。 趙向晚不讓她回避問題:“家中失竊,房門卻沒有被撬的痕跡。可能是湛曉蘭偷拿,也有可能是旁人干的。曉蘭失蹤,沒有帶走洗漱用品,家中少了一個五十多公分的大拉桿箱……這箱子能夠裝下一個身材苗條的成年人,你想過沒有?” “什么?你別嚇我!”湛萍被趙向晚的話驚住,陡然提高了音量,“她,她這么大一個人,肯定是因為和賈俊楠吵架,所以離家出去散散心,過幾天就會回來,不會有什么危險。” 趙向晚的聲音冷靜得可怕:“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人在哪里?尸在哪里?” 湛萍手腳開始止不住地哆嗦,明明是五月中旬,正是暖春時節,但她卻覺得一股寒意自腳底一直沖到天靈蓋。 可以裝下人的行李箱……死要見尸…… “不,不會的。曉蘭只是偷了錢離家出走,一定是這樣的。”湛萍喃喃自語著。 趙向晚問:“屋里沒有打斗痕跡,說明進來的是熟人。湛曉蘭的前男友是誰?” 湛萍的心防已破,頹然坐倒,抬起手捂住臉,聲音被手掌蓋住,顯得悶悶的。 “曉蘭剛來星市的時候在一家飯館當服務員,很快就談了個朋友。曉蘭不知深淺,交往沒多久就失了身。后來懷孕了驚慌失措找我求助,我才知道這件事,真的是又氣又恨。早就跟她說過,不要相信男人,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她就是不聽!” 趙向晚沒有指責湛萍的言論。湛萍年近五十,早已形成她自己的價值觀,既然她覺得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那何必駁斥? “后來呢?” “后來,后來曉蘭懷孕,那男的不愿意承擔責任,提出分手,甩了她兩百塊錢叫她去落胎。我怕丟臉,陪她找了家診所做人流。萬幸她年青身體好,休息半個月差不多就養好了。只是,只是……” 湛萍“只是”了半天,終于說出實情:“只是曉蘭從此之后就有了心理陰影,不敢和男人親近。有人給她介紹過兩個對象,都只談了一個月不到就分了手。曉蘭和我說過,只要男的一抱她,她就惡心想吐。” 趙向晚終于明白湛曉蘭會有身體接觸恐懼癥的原因。難怪湛曉蘭會在上周四和賈俊楠爭執,沒有按照約定時間和他打電話。估計是賈俊楠想要與她親密,把她嚇到,又不敢說出實情,只能先回避幾天。 趙向晚看過湛曉蘭的照片,身段玲瓏,五官清秀,和瘦黑矮小的賈俊楠站在一塊,外型上并不般配。也許因為曾經吃過虧,所以沒有男子漢氣概的賈俊楠反而能給她安全感吧。 “她前男友叫什么?” “不知道,曉蘭只跟我說是開出租的司機。” “有他照片嗎?” “沒有。” “見過他嗎?” “沒有。” “有什么特征?” “我不知道。” 趙向晚點了點頭,還想再問,忽然聽到門口傳來顧之光的聲音:“趙向晚,趙向晚——” 趙向晚從椅中站起,走到門口。 顧之光額角滿是汗水,跑得氣喘吁吁,一邊跑一邊喊:“有消息,有消息。” 趙向晚示意他安靜下來,喘勻一口氣再說話。 “有人看到那口箱子!” 說完這句話,顧之光下腰,右手撐著大腿,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等到終于緩過勁來,這才直起腰,快速將剛剛詢問得到的消息說出來。 “從電信局宿舍區走出去,正對著一條大馬路,路口有個修鞋攤子。老板在上周五傍晚看到過,有人拉著口藍色拉桿箱從他攤子前面經過。老板說,之所以記得那么清楚,是因為當時他正在給一雙紅色高跟鞋釘腳跟,真是一雙漂亮的真皮鞋,紅得正、紅得艷,釘上銅跟之后踩在地上發出咔嗒咔嗒的聲音特別洋氣。” 湛萍在一旁急得不行,打斷他的話:“別扯這些有的沒的,你趕緊往下說。” 顧之光說:“鞋攤老板說,那口箱子的滾輪質量非常好,在地面滾動發出的聲音并不刺耳,是一種有節律的咔噠咔噠的聲音。這個聲音引起了老板的注意,所以他特地抬起頭一看了一眼。 可能是職業習慣,他留意到箱子是人造革的,不是真皮,放得有點舊了,邊緣有些毛邊,顏色也開始起灰。輪子在水泥地面拖過發出的聲音不大,但看得出來箱子里應該裝了不少東西,聲音顯得很沉很悶。” 湛萍撲過來,急急地問:“是曉蘭嗎?” 顧之光面色有些發白:“不是!老板說拖箱子的是個年青男人,個子挺高,很壯,留著長頭發,看著痞里痞氣的。” 陌生男人拖著湛曉蘭的行李箱,從電信局宿舍樓走出去,這意味著什么? 那個行李箱里,到底裝著什么? 湛萍越想越怕,只覺得天旋地轉,伸出手扶住門框才穩住身形。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