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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東方即白，林君玄從沉修中慢慢睜開眼來，篝火已經(jīng)熄滅，腳邊不遠，少女摟著雪狐，蜷著身子，臥在地上，嘴角露出一絲甜甜的笑容。這女子奔波在外，一個人出現(xiàn)在這荒山野嶺之中，過著擔驚受怕的生活，這或許是她睡得最安心的一個晚上。

    少女在熟睡，林君玄也就不打擾她。等到她醒來的時侯，就是兩人分別的時侯，讓她多睡一會兒也無所謂。

    時間還早，林君玄很久沒有誦讀過古圣賢之書了。讀書人時時刻刻經(jīng)卷不離手，講究時刻聆聽圣音，洗練心姓，以免雙耳蒙塵，污了心境。這少女還在熟睡中，林君玄也不想打擾她，取了竹箱，走到另一面的山崖處，停了下來。

    山崖邊過膝的野草叢生，林君玄放下竹箱，取出筆墨紙硯，放于野草叢中的一塊巨大的巖石上。雙手負立，林君玄走到臨崖而立，大聲誦讀起自已所熟知的圣賢之言：

    “天地有正氣，浩然充斥天地，君子者，善養(yǎng)之，藏于胸，納于心，邪不能侵，濁不能污……”

    讀圣賢之說，要大聲，世俗書生只知訟讀詩書要大聲，連學堂老師也要求學子，大聲朗讀。大多數(shù)讀書人之知其然，不知所以然。

    方寸宗中典籍眾多，松隅曾從宗中藏經(jīng)閣取了一書給林君玄，這里面除了道書，還有許多是宗中前輩的修道筆記之類的。道法書林君玄沒法修練，但那些雜記類的筆記書林君玄還是可以閱讀的。這三年，林君玄修練之余，便會閱讀這些箱中的雜記類書。在其中一位宗中前輩的筆記中，看到過關(guān)于讀書人大聲誦讀的一個解釋。這位宗中前輩和大虞王朝的一位儒家領(lǐng)袖是方外至友，有極深交情，他在雜記中寫道，讀書人誦讀圣賢之作，不是讀給別人聽，而是讀予天地聽。天地有浩然之氣，讀書誦圣賢之作，情感所積，引動天地浩然之氣貫體，使得百邪不能侵。他遇到過一些真正有修養(yǎng)的大儒，發(fā)怒的時侯，一聲喝斥，居然有相當于修道強者的威力，碰到這種大儒，一些邪道高手，能被他們直接一聲喝散精氣，就像是被道門的頂尖高手拍了一掌。而大虞王朝的丞相，據(jù)說曾經(jīng)隔著數(shù)千丈的距離，一聲喝斥，震散了一位邪道宗主的精氣，將他活活震斃。

    這位方寸宗前輩在書中寫道，正直、剛正的大儒雖然不修道法，但并非就沒有精氣。他們的精氣，不儲存在體內(nèi)，而儲存在靈魂中，儲存于天地之間。他們用以溝通天地之力的‘道符’，就是他們的靈魂。接近圓滿的靈魂，一聲喝斥便能揮動天地浩然之氣，以用攻敵。這個效果其實就和天人期高手引動天地之力一樣。

    在修道的數(shù)個境界之中，天人期及以后境界的修道高手最注重心姓修為。這個時期之后，道法的提升和心姓修為息息相關(guān)。修道的各個境界，天人期為一個質(zhì)變的階段。這個時期之所以命名為天人，正是寓意，人與天合，天心人心的意思。論心姓修為，一個幾百歲的修道者拍馬也趕不上一個終身浸銀儒家典籍的大儒。修道者修上幾百年，大部分時間都是修的道法，而并非心境。而儒家講究的就是一個心境圓滿，外物不能加，諸邪不能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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