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楊暾見狀,眸中閃過一道驚異神色,手下卻不見有分寸慌忙,自然而迅猛地架劍格擋那翩然而至的棍尖,然而就在這時,二人腦后一道勁風如鬼魅一般襲來,其行跡之不可捉摸竟像是憑空出現般令人不寒而栗!但好在楊暾不是什么初入江湖的愣頭教書夫子,幾乎是在后脖頸發冷的同時便作出了反應,空置著的看似無意閑搭實則時刻準備發力的左臂驟緊驟松,在王凡右肩處一按,只見對方便整個人向棚外飛起,摔落雨地之中,而他自己也同時騰空而起,迎著沖來的尚令戌何架劍而去! 甫這一手,并非是楊暾忽而心中技癢想試試對方氣力,而是要沿著腦后那道冷風順勢而去,只見他那一頭臟亂黑發與那勁力如你追我趕般劃過半空,而就在楊暾要與那烏黑丑棍相碰之時,他手中橫舉的鹿鐘劍倏忽間靈動起來,不去硬接,而是又用上三世七法化勁的功夫,順著棍勢去向悠悠晃出一陣圓融,帶著他整個身子在半空中翻了個圈,并且趁此機會繃緊腿筋,向著背后勁力來處發力踢去,只聽得“嘭”一聲悶響,楊暾心知這一腳被身后偷襲者架肘擋了下來,他整個人借著這股反沖向棚外,如一只赴江邀鱸的白鶴般清揚舒順,未有阻滯。 然而當楊暾平穩落地后,卻來不及再如鶴銜水梳羽那般閑適,而是陡然轉腕運轉內力,呼吸間涌發出一縱一橫兩道劍氣,分別劈向茶棚與馬車,既砍斷了支棚的木柱阻擋住大漢沖鋒前來的步伐,又逼住一躍而起剛剛拔刀出鞘勢若猛虎的寅齊,同時一把拽住還沒站穩身子的王凡急速后退,待遠遁出那陣因塌倒而濺起的雨霧塵埃后才放開手,斜劍身前,擺好架勢,警惕側身對著那處。 “嚯嚯嚯,好身手!” 隨著一句干練而聽不出絲毫情感的蒼老贊許聲,煙塵雨蒙之中,五個形貌各異的身影漸漸顯出形狀:有先前的大漢丑閆、護院模樣的戌何與車夫寅齊,而除這三人之外,還有一個有著雪白山羊胡的老者與一位馬臉漢子。 王凡定睛看去,不由得心中一寒,原來這二人正是先前坐在他們身后那對像是以采藥為生的一老一壯,實際卻是隱藏極深的兩位不良人尚令! 老者看似身形枯槁,但通過小臂上透過薄衫清晰可見的肌肉隆起與雙手緊握的那柄與他身形形成極強反差沖擊的巨大玄鐵重劍來看,認為他不過是一介市井之中隨意可欺的這種想法是愚蠢且致命的。 看著這個老者,王凡不知怎的生出了一副老羊背馱一座小山的看似滑稽但細品駭人的想象,而當他將目光轉向另一人,卻差點笑出了聲:他的那張馬臉實在是長的有些過分,像是將一塊面團狠命在案板上反復搟壓后形成的長條,之后又不知做此菜的面點師是否當日心情不善,用些黑芝麻、胡蘿卜等的佐料撒成一張苦大仇深的陰沉面容,便這么大辣辣地端上了桌。“去年一點相思淚,至今流不到腮邊”,想來便是如此,只是卻也不甚妥當,畢竟實在難以想象那種厭惡且乏味的瞳中能流下這種所謂相思淚的東西。 “……原來不是三個,是五個啊。呵,我楊某還真是面子夠大,竟然能勞煩足足五位高高在上的不良人尚令遠離長安到這窮鄉僻壤處設伏狙殺……我倒是好奇了,十二位尚令,除過我當年殺的那個卯字位的老兔子,再減去你們折在鄉里面的幾位,你們竟然還能派出這么多人來組織圍殺?” 楊暾舉劍相對,微嘲問道,想借話機之時調理內息,但這群日常做慣了陰暗事比殺手更像殺手的不良人們根本不會浪費口舌與時間在更多的動作上:丑閆與寅齊兩人率先發難,大漢套著精鋼圈的如柱狀般粗寬手臂捏著一只碩大無朋青筋虬結的巨拳轟殺而來,仿佛是將一顆枯死但仍然有合抱之粗的參天大樹生生當空擲來一般。另一旁的精壯則舞著刀光沖上前,鋼鋒在他的手掌中連成一片雪白,猶如瀚海之上暴起的水龍卷中翻涌撕裂的沫線,壯觀而令人心悸,遍體生寒。 楊暾見此二人架勢眉頭一緊,識出這兩人使的是素以剛猛無儔著稱的西北閆家駿波鐵膛拳與岐山通易門的嘯虎刀法,且看這披雨開霧的架勢已有了七八分火候,心中暗罵一句麻煩,舉劍運息,使出楊氏劍法,上前與二人纏斗一起。 即使不良人尚令的武藝放在偌大的江湖之中不過算得上中上之品,平時還入不了楊暾的眼,但面對同時出擊的兩人,又是成名已久的硬氣橫練功夫,饒是他劍法較之先前有所進境也要沉心應對:楊暾仍是采用以柔克剛的法子避其鋒芒,尤其在對付丑閆一記記勢大力沉的拳沖肘架時,多是以劍芒點滯圓化其勁力,閃轉騰挪間時而覓著空擋飛身如青蛇吐信般將寒芒向他頭頂一探,將對方逼出戰團幾分。 然而在應對寅齊的刀鋒時,鹿鐘劍便顯得沒有先前那么自如無滯,對方的刀法顯然要比另一人精進幾分,鋒芒覆蓋成片,隨即又堆疊成雪,將所有空擋與破綻蓋得嚴嚴實實,其間又透露出一股大開大合兇辣十足的刀意,楊暾只好以格擋為主輔以偶爾幾招化勁,但好在自己終究武藝在其之上,縱然對方刀勢兇猛,楊暾卻還總能覓著幾個間隙遞一道純正劍意進去,甚至在硬碰硬的架擋之中氣力也不落下乘,因而即使是同時應對兩人,楊暾手中的鹿鐘劍縱橫撇捺,劍意守正出奇,卻也不見有多少狼狽,顯得游刃有余,盡顯風范。 然而剩余的三人也并不是看熱鬧的主,緊盯著劍來刀往拳腿交加的三人,午字位的馬臉漢子依舊陰沉不發一言,卻悄悄解下腰間捆著的一圈布繩藏在身后,無光的瞳珠通過死魚眼緊緊注視著戰局,如一只伺機待發隨時暴起以發出致命封喉一擊的兀鷲,靜待著獵物露出破綻的時分。 此時,楊暾與對方二人的比拼愈發激烈迅猛,但整場戰局的主導權已經悄然由率先猛攻的二人漸漸轉移到看似弱勢的楊暾手中,隨著他動作愈發凌厲流暢,手中劍芒銳意大盛,招式間銜接變換也愈發自如,似一葉孤舟上的白發老叟支著手中長桿在江面上攪弄起一渦深淵,將對方二人如兩尾暈頭轉向的江魚般漸漸掌握其間。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