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東北大山,一入冬天,天寒地凍。 在家出來的時候,用水壺裝滿水,到山里轉悠一上午就凍成冰坨子了。 所以跑山人在山里,如果渴了的話,要么抓把雪吃,要么就去喝撅尾巴茶。 撅尾巴茶,就是鑿開冰窟窿,人撅著屁股、悶著頭用嘴去喝那冰涼的水。 而這冬天,冰封水面,冰下水里屬于缺氧的狀態。人冷不丁鑿開個冰窟窿,水里的蟲子最先浮到水面上來獲取氧氣。 所以,撅尾巴茶表面都浮著一層肉眼可見的白色肉蟲。 跑山人一般都不會太講究,倆眼一閉,連蟲子帶冰涼水一起喝。 只不過等喝飽了以后,他們都會往嘴里塞兩片萬能的去痛片。 趙軍上輩子沒少喝撅尾巴茶,但這輩子講究上了,說啥也不喝撅尾巴茶。而餓了的話,讓他抓雪吃,趙軍也不干。 于是,他自備一個比巴掌大不多少的平底鍋,在架火烤干糧的時候,趙軍就使這小鍋化雪水喝。 吃著烤發糕,喝著熱乎水,姜偉豐不禁感嘆,自己跟著黃貴、陳學義打圍這些年,也沒有跟著趙軍出來舒坦。 等吃飽喝足,三人使腳撥雪壓滅了火,姜偉豐自告奮勇拽起狍子,三人捋著山道往下坡走,一路掏山而行。 他們早晨出來,從家到這兒,一共折騰了五個小時,但中途有繞道。回去直接抄近路,也走了兩個多小時。 等三人進村的時候,就已經下午四點多鐘了,山村的天都快黑了。 姜偉豐拽著狍子,對趙軍、張援民說:“兄弟,狍子拽我家去唄?” “行!”趙軍笑道:“走吧,姜哥,上你家。” “哎,哎。”姜偉豐樂呵地拽著狍子,帶著趙軍、張援民往他家去。 當三人進到姜偉豐家的時候,黃燕正在外屋地削土豆皮,準備做晚飯呢。 黃燕沒尋思姜偉豐能回來這么早,因為這些天姜偉豐晚上都沒在家吃飯。 之前是在黃貴家吃,而昨天就算陳學義沒留趙軍、黃貴他們吃飯,他也把姜偉豐給留下了。 今天幾人又上山打圍,黃燕以為姜偉豐還得擱別人家吃呢。卻是沒想到,姜偉豐不但回來了,還把客人和獵物都帶給回來了。 黃燕跟趙軍、張援民打過招呼,又喊自己閨女、兒子出來見人。 姜偉豐家有一兒一女,老大是閨女,今年十五歲了,名叫姜男。 給女孩起這么名,其實跟招娣、來娣差不多,就是想要再來個男孩。 別說,這招在老姜家還挺管用。姜偉豐他兒子今年十歲,叫姜國棟。 讓孩子跟趙軍認識完,黃燕問姜偉豐道:“大姐夫呢?” “大姐夫……”聽黃燕問起陳學義,姜偉豐不禁有些遲疑,停頓好一會兒才說:“八成一會兒就回來了……吧。” 姜偉豐說這話的時候,他自己都有些不大確定,要不然也不會在最后加個“吧”字。 而與此同時,在那山林之間,陳學義正坐在一棵大青楊的樹腿子上。他左手揉著左腿的小腿肚子,右手擱地上抓起一把雪來,胡亂地往嘴里塞。 陳學義吃雪可不是渴了,他是餓了! 實在是餓的沒辦法了! 這仨小時,按理說陳學義都應該走出山場了。可問題是,他餓的走不動了! 陳學義只覺得渾身沒勁兒,腿肚子發軟,走走停停、走走停停,時不時地就抓把雪往嘴里塞。 “我艸你仨媽!”陳學義咽下嘴里的雪,都囔著罵趙軍、張援民和姜偉豐。 此時陳學義心里那叫一個狠啊,可眼瞅天都黑了,他掙扎著手拄撿來的松樹明子起身,踉蹌著去找白樺樹。 等陳學義到樺樹前,天黑的他已經看不見東西了,他摩挲著從樹身上撕下兩塊樺樹皮,艱難地掏出火柴劃著,想將樺樹皮點著。 樺樹皮就像紙一樣,而且還是一張一張的,可以說拿火一點就著。 可到下晚的時候,山里起風了,陳學義用自己身子擋著,費勁吧啦的劃著了火柴,可那微弱的火苗遇風就滅! “我艸你仨媽!”陳學義忍不住又罵了一句,然后繼續劃火柴。 這回劃著火柴以后,陳學義一手捻著火柴桿,另一只手和身體一起遮著風,小心翼翼地去點樺樹皮。 眼看著火苗將撩到樺樹皮的一瞬間,一股風卷來,火苗勐地一挑,瞬間又熄滅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