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播州之役的軍費籌措自始至終都是督撫在一手操持,而戶部未能‘主餉’。 究其原因,也多是因戶部財政空虛至極,根本無力‘主餉’,即便朱翊鈞下旨‘著戶部悉心議處所出’,李化龍也不敢完全指望戶部來籌餉。 但若按照軍費提供體制來講,內(nèi)地省份的衛(wèi)所是由當?shù)刂菘h供應,所以在戶部看來,內(nèi)地省份發(fā)生戰(zhàn)事,當由地方來解決,而不應指望戶部。 在籌措過程中,也牽涉太多利益之爭,不僅是中央與地方,地方與地方之間,甚至戶、兵部之間,都可謂矛盾重重。 戶部與兵部就曾為著兵餉事宜,屢次互執(zhí),爭得不可開交,朱翊鈞只得令二部‘會同都察院虛心定議以聞’。地方上同樣,各省巡撫及本地布政司為著地方利益,對朝廷‘協(xié)濟軍餉’的旨意百般阻撓,好比戶部令福建巡撫金學曾以司庫銀10萬兩協(xié)濟貴州,但他卻以福建受災為由,只肯給5萬兩。后來還是戶部逼的緊了,不得已才給足10萬兩。 再如朝廷明令四川、湖廣二省加派地畝銀38萬兩,‘著總督于三省通融支用’,李化龍據(jù)此令四川協(xié)濟貴州5萬兩,令湖廣協(xié)濟貴州10萬兩。但川、湖兩省官員都為本省利益計,以加派銀出自本省為由,拒絕協(xié)濟貴州。雙方爭執(zhí)不斷,最后還是以李化龍妥協(xié)告終。 而朝廷在籌餉中,亦是有著自己的規(guī)則:戰(zhàn)事發(fā)生在川貴兩省,那么首先會動用川貴兩省的錢糧,若不夠,通過奏請再議題留,把兩省原本起運中央的錢糧留充軍餉。 還不夠,再議加派兩省地畝銀;仍是不夠,則要求他省協(xié)濟。除非需餉甚急而他餉不可立至,這種不得已的情況下,戶部、兵部才會考慮動用其庫銀。 不過話又說回來,戶部、兵部的庫藏早就告潰,恐怕也支撐不起一場戰(zhàn)爭。戶部太倉一年的進賬也就4~500萬兩左右,此次雖不是主餉,但也支出了近200萬兩,捉襟見肘的財政由此可見一斑。 ———— 六月的時候,鳳陽巡撫李三才又上《請停礦稅疏》,疏中言:皇上愛珠玉,人亦愛溫飽;皇上憂萬世,人亦戀妻孥,奈何皇上欲黃金高于北斗,而不使百姓有糠秕斗升之儲?皇上欲為子孫千萬年,而不使百姓有一朝一夕之安…… 有類似想法的又何止李三才。 年初,王德完起任工科給事中。王德完是四川廣安州人,十四年的進士,當初因反對封貢而引疾以歸,直至年初重新起任工科給事中。 就在上月,他還連上數(shù)疏,痛陳時弊。其中《拯陳國計匱乏疏》中就寫道:近歲寧夏用兵費銀百八十余萬兩,朝鮮之役七百八十余萬兩,播川之役二百余萬,今皇長子及諸王子丹封冠婚至九百三十四萬,而袍服之費復二百七十余萬,冗費如此,國何以之? 這王德完性清廉秉直,直言敢諫,曾經(jīng)有半年就上數(shù)十疏之先例,在朝野影響頗俱。他還有一同鄉(xiāng)好友黃輝,同樣在朝為官,四月才從右中允升為右諭德。 王德完郁郁不得志,屢次上疏皆是石沉大海,內(nèi)心憂忿之余,常常去靠近西華門的廊下家買酒吃。 由長庚橋自北向南有一長連屋子,直抵御酒房后墻,通共三十一門,俱是宮里答應長隨所住之地,有佛堂以供香火,三時鐘磬,宛如梵宮。因為他時常來會極門單獨交本,每次都會專門繞到廊下家買酒。再者,這廊下內(nèi)酒可是宮里一絕,眾長隨各以曲做酒,貨賣為生。 宮里內(nèi)法酒都稱‘長春’,但以‘金莖露’和‘太禧白’最為著名。金莖露弘治年就有了酒方,其酒清而不冽,醇而不膩,味厚卻不傷人。太禧白色如燒酒,澈底澄瑩,濃厚不膩,是內(nèi)法酒的精品。 御酒房也造好酒,除了那兩種外,還有荷花蕊、寒潭春、秋露白、長春白等等。不過那都是皇帝跟宮里人享用,一般人還吃不到。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