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他們一個接一個地進去,抵達科摩羅地下最古老的深邃坑洞。 血伶人們,一個千年又一個千年地居住在黑暗之中,越發(fā)沉溺于偏執(zhí)的鮮血幻想,將血肉的美視作唯一且最高的藝術(shù),甚至那些干枯萎靡的精神和靈魂中無底洞般的虛假救贖。 這甚至時而讓他不禁思考,此等極度的偏頗和傲慢的姿態(tài),又和靈族那些走上另一種生存道路的軟弱親族,有何本質(zhì)上的區(qū)分? 在捕捉到今晚他邀請的最后一名血伶人走入迷宮般的螺旋巢穴后,康拉德·科茲輕巧地落回地面,悄無聲息地跟蹤著那條改造成亮色金屬的發(fā)光脊柱,踩著滿地凝固的血肉和骸骨混合物,沿著無數(shù)個螺旋中一系列特殊的神像標記,去往最終的集會場所。 他清潔的習慣掩蓋了任何可疑的氣味,這讓他的追蹤變得更加順利,就像以往的每次暗殺時一樣。 靈族——或者說被維克特決心改名為黑暗靈族的這一靈族分支,為了在這危險的世界延續(xù)其脆弱的生命,他們對疑慮和危險的感官預兆幾乎具有著與生俱來的超凡敏銳。因此康拉德·科茲不介意用任何方式增加自己的實力。 他真心地那么在乎自身的潔凈嗎?科茲很高興沒有人這樣問過他。 纖細卻足以隔開鋼鐵的絲線隱藏在走道之中,更多的毒液發(fā)射裝置和種種俘獲設(shè)備則隱藏在布滿黑褐粘稠流體的墻壁背后。有些血伶人會通過輔助記憶的藥劑來順利克服巢穴中隱藏的危機,讓記憶藥劑帶動他們的血肉身軀。 他所跟蹤的血伶人就是這樣做的。 但科茲不需要。 他在門外的陰影中窺探,愉快地確認到場的血伶人比他預期的更多。 一個,兩個……八個血伶人已經(jīng)在金屬包邊的長桌旁和諧地探討起各自的科研經(jīng)歷,帶有注射器或神經(jīng)毒素槍等危險品的附肢要么放下了武器,要么將武器藏得更不易覺察。 科茲決定小小地遲到一次,在暗影里傾聽這場具有價值的學術(shù)研討大會。他閉上漆黑的眼睛,讓聲音通過氣流淌進自己的耳朵,分辨著每一個細微的語氣差異背后的內(nèi)涵。 五分鐘后,有一個血伶人提到科茲。 “我們名號響亮的血腥侯爵還沒有來嗎?” “放心,埃利奧特,盡管他剛當上血伶人不過幾年,血腥侯爵也不會就這樣死在重力陷阱中的。” 另一道聲音低啞而冷酷,難辨諷刺與否。 “你最近的研究有突破嗎,”倦怠的聲音加入談話,終止了關(guān)于科茲的議論。“瓦基拉·尤里斯?” “我的劇場需要贊助商。”冷硬的女聲回答,一些金屬的肢體無序地敲打著地面。 科茲暫且停止呼吸,完全地專注在傾聽和記憶中,判斷每一名血伶人的身份、能為他創(chuàng)造的價值,以及各自精神狀態(tài)的穩(wěn)定性。 他不關(guān)心這些人是否對他抱有愛戴或厭惡,這是所有影響因素中最無關(guān)緊要的一條。 “如果你需要贊助商,尤里斯女士。”第一個開口的血伶人說,“我可以向你推薦一個家族,這不與康拉德想要在此建立的協(xié)會沖突……一個古老的家族,在次位面存放著足量的黃金和綠松石,用以使他們從夜以繼日的瘋狂中飽腹。” “名字。”瓦基拉·尤里斯吐出一個單詞。 “康拉德·科茲。”科茲回答。 血伶人們從長桌邊轉(zhuǎn)過頭,數(shù)十條義肢如蛛腿張開,一張張戴著兜帽或骨質(zhì)面具的臉孔雜亂地看向一片深入室內(nèi)的陰影。 在曖昧迷蒙的陰影深處,隱蔽的側(cè)門忽而“嘎吱”地輕響一聲。 在無限拉長的門軸發(fā)出的刺耳噪音之中,康拉德·科茲僅著一件寬松皮衣的龐大身軀躬著腰從那扇窄門中輕盈地滑出。 在一次放緩的轉(zhuǎn)頭,他被黑色長發(fā)遮蔽的蒼白面部,逐漸全無保留地展現(xiàn)在八名血伶人的視野之內(nèi)。 “有問題嗎?”科茲帶著輕柔的笑意提問,“我的名字正是康拉德·科茲,諸位。”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