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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返回軌道，”他說，“地面威脅和防空體系已經(jīng)破除，啟動小范圍軌道轟炸，避免影響星球背面的任務(wù)小組。”

    他的戰(zhàn)士們開始行動，萊昂·艾爾莊森的抉擇合乎情理，不值得任何質(zhì)疑。

    當然，如果有人如此膽大，萊昂希望他的反應(yīng)不會讓他現(xiàn)在的煩躁以任何行動的方式顯露出來。

    信息送往軌道上艦船內(nèi)的簡報室中，部隊開始準備撤退。上層的深灰色大氣中，細微如金絲的閃光若隱若現(xiàn)，等待已久的飛行器將要穿過濃煙滾滾的云層，如漆黑的閃電般降下。

    我沒有欺騙你，它低語，我沒有對你說過謊話。

    呵。萊昂想。從我的腦子里滾出去。

    你要怎么相信我？它說，隨之而來的是一種悄然流露的焦急。

    隨后，那道聲音傳遞的感情變得柔軟而痛苦，在那悠然而高遠的呼喚之中，存在著遭到腐蝕與燒灼的氣聲，以及一些模糊不清、奇形怪狀的幻象。

    試圖將那些幻象納入語言體系的嘗試讓萊昂仿佛回到了他生命的早期，對事物的認識停留在一種極為樸實的狀態(tài)的時候，他現(xiàn)在知道名為盧瑟的騎士耐心地將他的手舉起，在一陣氣流穿過他的手指之間時，一遍又一遍地重復(fù)，“風(fēng)，”他說，“這是風(fēng)。”

    萊昂·艾爾莊森將長劍收回劍鞘，劍格碰撞時發(fā)出一聲輕響，紅寶石的配重球與他身上沾染的暗紅鮮血相互呼應(yīng)。精神層面的護盾在無聲中構(gòu)建。

    當他身處卡利班時，他就天生知道該如何利用精神力量，抵擋一些非物質(zhì)層面的入侵。但這一次，他的防御并未奏效。他與它在某種層面上達成了一種力量上的均勢。

    那道聲音暫時地沉默了，但他知道它還在。

    須臾，它再度開口。

    那么，基因原體，你一定知道不需外力影響，一個族群內(nèi)部，就存在無數(shù)的內(nèi)部仇恨。我們有一些共同的敵人……

    我不和異形合作。萊昂冷漠地說。

    我……那道聲音沉默了，這使得萊昂的心弦似乎與它的存在之間構(gòu)建起某種轉(zhuǎn)瞬即逝的聯(lián)系，一種酸痛的觸覺像利爪般切過他的皮膚，順著手臂向上，再貼著背脊向下。

    這種危險的警示讓萊昂的怒氣漸漸開始激蕩，與此同時，不安的感受也在同等地擴張。他意識到自己失去了對自己情緒的掌控，他引以為傲的理性因為這道聲音的存在而受到干擾。

    假如這道聲音的源頭始終不被抹除，致命的感觸遲早會讓他大受挫敗。

    萊昂的手重新握住收歸劍鞘的劍柄。

    “大人，”候古因向他走來，“我們該準備撤退了。”

    萊昂看了他的部下一眼，“你們先走。給我一架飛行器。”

    他知道今天是帝皇的使者之一，舊夜的工匠造訪游子圣堂的一日，如果現(xiàn)在返航，他能趕上那場在滿溢的香薰中展開的短暫會議——但比起前去完成一場讓副官和連長就能勝任的無趣會議，他寧愿將面見帝皇使者的時間運用在獲取真正的功績之中。

    候古因向他致意，然后開始帶領(lǐng)暗黑天使撤離。

    萊昂閉目等待，直到如鷹的飛行器帶著等離子的烈焰與強大的風(fēng)壓降臨在他身前。卡利班圣物之一的圣杯圖案繪制在風(fēng)暴鳥的裝甲外側(cè)之上，在戰(zhàn)場的油霧、血氣與火焰的余灰中閃爍。

    獅王登上風(fēng)暴鳥的坡道，染血的披風(fēng)長袍沉重地墜在身后。

    告訴我，你在哪里。萊昂·艾爾莊森毫無感情地對他思維中的聲音說。

    今天你見不到我，基因原體，我們……我在數(shù)百顆星球之外。

    它說著，聲音輕得像一陣悠久而飄逸的囈語，存在于某種模糊的記憶中。

    萊昂不動聲色地點頭，辨別著它話語的真假。不知怎地，他已經(jīng)知道對方?jīng)]有說謊，這種情不自禁的主觀臆斷令他堅定了殺死對方的決心。

    那么，雄獅放輕思維中傳遞的語氣，在他的暗示中增添了少許動搖，我逃走的獵物在哪？

    它陷入靜默，時間長到萊昂不確定對面是否對自己產(chǎn)生了懷疑，好在不久之后，那個聲音還是回答了他。

    星球背面，它說，登上你的……載具，我會幫伱找到我們的敵人。

    找到你給我的誘餌嗎？萊昂語氣鋒銳地回答，挑釁那道聲音，細致地分辨他能得到的反饋。

    萊昂·艾爾莊森真正的狩獵已經(jīng)開始，而摸清獨屬于他的那只獵物的習(xí)性，將是完成狩獵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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