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祝莊兵火倉皇日,徐府慚言偽飾時。 遑論無由折鐵棒,何堪恩義兩不知。 卻說自這一仗,馬陵軍與陳希真軍一連數日不曾交戰。十五日,陳希真眾將都在中軍帳議事,陳麗卿道:“爹爹何必為折了欒將軍,一連數日不敢與賊人交戰。”陳希真聽女兒這一說,惱道:“你省得甚么!”召忻夫婦齊道:“主帥不必煩惱,待我夫婦二人上陣,斬幾員賊將,為欒將軍報仇!”陳希真道:“非惱,為須再候些時日,那九陽神鐘將成,我軍進退皆可無礙。”正商議著,軍校忽地奔入來報:“有個老和尚,從天而降,只要見主帥。” 陳希真疑忌,叫請入帳來。那和尚進了帳,與陳希真打個問訊,道:“陳道子,久違了。”希真連忙起身打個稽首道:“不知師兄尊號,何時相會?”和尚笑道:“道子果是貴人多忘事。你得女兒那年,貧僧正從你門前過,言這女娃的好,與你家祈福。”希真哎呀一聲,亦笑道:“你看,我竟忘了,原來是忠通禪師,如何到此?”喚陳麗卿來拜。忠通看著麗卿渾身上下,點首道:“你有孕在身,不消拜,不消拜。道子兄,與你賀喜了。” 眾將見說,驚訝不已,都問道:“忠孝一品夫人何時有的身孕,至今幾時了?”陳希真見瞞不得了,無奈,只好如實相說。 看官聽說,這陳麗卿懷孕,卻是二月里的事。祝永清自遭吳天鶚等屢屢戲弄,心中不忿,回到家中,看陳麗卿正在那里磨墨。陳麗卿本是個粗鹵的人,那通得書畫文字?永清見她臉上袖上均沾著墨跡,嘆口氣,獨自吃酒,悶悶不樂。那想陳麗卿走過道:“玉郎,看我寫的如何?”祝永清抬眼看去,白紙黑字,兩個大字,第一個只認得右半邊是個“鳥”,左半邊字跡混亂。第二個又是一團大墨污濁,半個字也認不出,心中正沒好氣,道:“寫的甚么!”麗卿笑道:“按秀妹妹說,道是驢鳥之意。”祝永清吐舌道:“秀妹妹是個文雅的人,你莫不是在與我作耍?”麗卿白眼道:“噫,賴我不得!我親自問的秀妹妹,說是夫妻間都是驢鳥般的情。”祝永清忍笑不得,謂道:“秀妹妹原意,乃是魚鳥。王荊公曾言:‘惟子予所向,嗜好比鶼鰈。’那魚鳥本指鶼鰈,必是她恐你愚笨,故說的簡單。” 陳麗卿摸出一張小紙,上面寫著“鶼鰈情深”四字,字跡工整,撓頭笑道:“是這般,是這般。”又與祝永清道:“我原待要畫……要寫這四字,卻只寫了兩個,再寫不下。”祝永清樂道:“卿姐今日如何起了雅興?”麗卿道:“好玉郎,我知你不喜那吳天鶚……”話未完,永清背過臉去,自道:“你尚還夸他生的俊朗。”麗卿性直,口不擇言道:“他自生的好面容不假,只是比不得玉郎。”永清苦笑道:“論武藝容貌,這兩般皆不如他,卿姐莫寬慰我。”麗卿氣道:“那又怎樣,今生我只愛玉郎一個。”身兒傍近,倚在永清旁。祝永清心中酸楚,言道:“好卿姐,我亦不負你。”將手不由搭在麗卿肩上,往日只道女飛衛英姿颯爽,到此復如少女,柔弱無骨。陳麗卿又道:“玉郎不必自慚,爹爹常說我們夙根不凡,只待因緣到了,把他一身本事都傳了我們。那時,吳天鶚怎比得你?” 不想這番話,又鉤起祝永清腹中火氣,咬牙一把推倒陳麗卿,壓在床上,附耳道:“卿姐,我們本有夫妻之名,何不做成夫妻之實?”陳麗卿失驚,羞道:“爹爹不是說了,教我們不以色欲為事,待大業了卻,與我們引路,也好入仙教,從此不得變滅。”永清親了個嘴,道:“我想,泰山既生了你,必然也行過云雨之事,亦不見擔閣了他。你我正值年華好,怎可空度,無非成仙晚些。”麗卿還有三分相拒之意,禁不得永清勸道:“我祝家滿門已吃梁山賊人害了,獨留鳳鳴一個,又遭馬陵賊人毒手。如今止我與家兄萬年,他雖婚娶,卻亦無子女,還望卿姐憐見,生下一男半女,不絕了我祝家香火。”麗卿聽了,透紅了臉道:“一切都依玉郎的。”當時二人就房里脫衣解帶,有詞為證: 綠葉搖搖雨霽,翻云覆雨風細。凝脂滑如水。金簪青絲,瀲滟無際。紅燭軍帳夢睡,共解衣復起。銀瓶淚。聲兒嬌嬌chan脆,阿香玉郎天配。爐中麝氤氳。素衾紅落,麗質嫵媚。薄紗雙影合歡,挽頸相共飲。佳人醉。 二人事畢,陳麗卿又與祝永清計較定,雙雙去陳希真處請罪。陳希真聽罷,跺足大怒,只見夫妻兩個,一個說是自家勾引玉郎,一個說是自己色心作祟。希真本要聲張,又怕眾人笑話,亦知祝永清有理。看著這對年少夫婦,想起亡妻昔日誕下陳麗卿時,為著自己一心修道,疏于照顧,教其害了產病而死。遂嘆氣道:“木已成舟,你二人好自為之,成仙須養氣,少則數十年之功,不可再懈怠墮落!”陳麗卿歡喜道:“爹爹最好!”先跳起來,又扶起祝永清道:“我要與玉郎生下許多孩兒,將來也教他們殺人的本事。”以此二人告退,只待時日出征。 眾將聽罷,都笑道:“好事,好事!”陳希真苦笑不已,復問忠通此來為何,只看史谷恭進帳稟道:“主帥,我從忠智一品夫人劉那習得一法,近幾日研得,可破徐州城。”陳希真忙問是何計,有分教: 龐涓學兵,黠慧匆惶喪馬陵;螳螂捕蟬,黃雀從容捕蟲豸。 正是: 夜郎空傲勝中原,雕蟲豈能比天工。 不知史谷恭有何計策,且待下回分解。 此一回內折了一員雷將:欒廷玉。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