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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天的課，詩懿第一次盼著沒有學生問問題，看看時間周山差不多快到了。倒不是有多迫不及待，主要是她不好意思讓別人大老遠的來送東西還說不上兩句話。下課鈴響了，確實是沒有學生再問她問題，周山早已在樓下的面館占位置等詩懿了。

    詩懿看了周山給她的短信，匆匆趕往面館。

    “你什么時候到的？”

    “早二十分鐘吧。”

    “那還好。”

    “你吃什么？”

    “我吃個拌面吧，要辣椒。”

    “行，我去點。你先嘗嘗這個肘子，味道超級好，是我同學的媽媽一早送來的。”

    “好的。”

    肘子味道確實不錯，詩懿比較喜歡甜口。

    “你同學媽媽得起多早來做呀，這都是熱乎的。”

    “關鍵還是這個保溫壺加分了，保溫效果很好。”

    “你也吃兩塊吧。”

    “你喜歡就多吃點，我上次吃了好多。”

    “我吃不了太多，特別是肥肉。”

    “肥而不膩，你不喜歡吃酒把瘦的吃了，我吃肥的。”

    “啊？不好吧。”

    “沒事，我不嫌棄。”

    “這…………”

    “這什么，你快吃吧，還有二十分鐘你要上課了。”

    “嗯。”

    “原來你喜歡吃偏甜的菜呀，很適合留在江浙了。”

    “嗯，但是我打算畢業了就回家。”

    “啊？怎么突然想回家了呢？”

    “我爸身體不好，我媽一個人照顧太累了，所以我得回家幫我媽分擔一下。”

    “你想好了？”

    “嗯。”

    “不變了？”

    “嗯。”

    “那行，我也不留校了，回老家部隊當兵去。”

    “你可千萬別這樣，留校還是很舒服的，而且還前途無量，我小舅也在軍校，他說學校都是到點就升，如果下部隊可不一定幾年一動，所以你得想清楚。”

    “我覺得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最舒服的。”

    “你…………”

    “別你我的了，只要你回家我肯定回家。”

    “可是我…………”

    “行了，還有十分鐘上課，你先走，我收拾一下也回學校了，今天我們四點要點名。”

    “嗯嗯。”

    “晚上不忙我們電話聊聊。”

    “十點以后吧。”

    “好，你快走吧。”

    “嗯。”

    周山看著詩懿匆忙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那一刻，他覺得很快樂，因為那是詩懿第一次正面回應她的去留問題。

    詩懿上完課已經六點了，可能是中午的肘子吃多了，居然不怎么餓，匆匆趕回學校洗洗收拾一下，黃博交代的工作還沒做完。

    “葉，你回學校了嗎？”

    “剛到。”

    “我的弄完了，現在可以幫你弄了，你把資料給我，我幫你匯總。”

    “哈哈，太好了，你現在哪？”

    “宿舍。”

    “那你下來，我去你宿舍樓下等你，資料我一直背在包里。”

    “你中午還見縫插針的干呀？”

    “今天中午沒來得及，我昨晚順手放進包忘了拿出來。”

    “那你等我，我馬上下來。”

    “那你一會兒是在宿舍做還是教室？”

    “都可以，你想怎么樣？”

    “在教室吧，106或者108，你挑。”

    “也可以。”

    “我洗洗收拾收拾自己再去找你，我今天累死了。”

    “行，你慢慢收拾，來的時候給我買可樂，冰的。”

    “行。”

    詩懿照照鏡子，看看疲憊的臉，再看看手里的卷子，內心并沒有深深的滿足感，而是更添了一種無形的壓抑。

    拿著書單直奔圖書館。

    “小葉。”

    “二姐夫。”

    “別瞎叫，注意影響。”

    “怎么的，湯慧不在呀？”

    “還沒來呢，7點半差不多了吧。”

    “我說你這假正經的樣子。”

    “你臉怎么了？”

    “沒怎么呀？”

    “怎么那么紅呢？還長了小疹子。”

    “可能有點過敏，我臉有些癢，但是不礙事，扛扛就過去了。”

    “那你還不趕緊休息，這是抵抗力低下的癥狀。”

    “沒什么的，我的皮膚就是易過敏體質，我借幾本書，林凱還在教室等我。”

    “那家伙也那么拼了？”

    “他可是要和黃博攀親戚的，不拼哪有資本高攀呀。”

    “真的？”

    “假的。”

    “假的你說的和真的一樣。”

    “我就那么一說，你就那么一聽就行了。”

    “我是那么隨便的人嗎？你說的我都可認真的去聽呢。”

    “行了，感覺你來圖書館不是來學習的，就是陪湯慧的是吧。”

    “當然不是，我的建模數據還需要些資料去支撐。”

    “那你還不找，光和我在這兒瞎聊天了。”

    “這不找的時候就碰到你了嗎？”

    “那行，不耽誤你了，我走了。”

    “這就走了？”

    “我找到了還在這干嘛，不是說林凱在教室等著我嗎。”

    “那行，你注意休息。”

    “嗯，走了。”

    詩懿馬不停蹄，出了圖書館就往教室奔，106看了人多，再看108，林凱果然在。

    “我忙著借書，忘了幫你買可樂了。”

    “你這個記性，明天補上。”

    “我這個記性怕是明天也忘了，一會兒回去補。”

    “也行，咦，你臉怎么了？”

    “有點兒過敏。”

    “那你得離我遠點兒，萬一把我給傳染了怎么辦？”

    “你行，剛我在圖書館碰到老范，人家一出口就是讓我回宿舍休息，你倒是好，對我避之不及。”

    “他那是愛屋及烏，我這個是自保，萬一我也被傳染了，誰替黃博干活，我們倆必須保證有一個是健康的吧。”

    詩懿掩嘴偷笑，“我現在馬上給你起買兩瓶冰可樂，我覺得你說的對，這資料一會兒我幫你疊好，我想我真的得好好休息一陣了。”

    林凱輕輕敲著桌子，壓低聲控訴，“一陣是多久？你這是欺負我吧？你最多休兩天得了。”

    詩懿朝他擺擺手，“可樂明天給你帶，我標注好的地方你記得插空，后面要再加內容的。”

    林凱撇撇嘴，示意詩懿回去休息，“走吧，別影響我學習。”

    也許是真的累了，詩懿本想瞇一會兒就起來改試卷的，誰知一睡竟睡了兩個小時，直到周山的電話打進來。

    “回宿舍了嗎？”

    “嗯，我在。”

    “你真決定畢業就回家嗎？”

    “嗯，決定了，但是還沒和我馬上說。”

    “那行，老師找我談話了，問我愿不愿意留校，我說考慮一下，明天答復他。”

    “你真沒必要這樣。”

    “這不是有沒有必要的問題，我家人也想我回家，我也是沒想好，既然你也決定了，我就沒什么可再想的了。”

    “我是覺得你還是要考慮清楚，畢竟那是人生大事。”

    “行了，說說你怎么突然就要回家了呢？”

    “就是我爸身體不好，我媽一個人照顧不過來，你知道我家親戚很少在l城的，最近的小姨家也是在g城，真是遠水救不了進火。現在我爸住院比較頻繁，我媽給我打了好幾次電話讓我考慮這個問題，所以我想如果我能力不是很強，在外面闖蕩很久才能有一番成就的話就怕我爸等不到享我福的那一天怎么辦，所以我覺得在他生前就隨了他的心愿，安心待在他們身邊盡孝。”

    “回家打算考單位嗎？”

    “沒有，我打算創業。”

    “為什么？”

    “進單位一個時間不自由，錢可能也不會太多，都是死工資嘛。我爸的是慢性病，需要花很多錢，所以我想創業。”

    “你打算干什么呢？”

    “我還差一門注會就能拿證了，但是可能趕不及我畢業之前拿，所以我打算先去會計師事務所先干著會計助理的工作，然后晚上再去培訓機構教數學或英語都行。”

    “這種工作賺錢不是很多吧，可能和你的理想會相差很遠吧？”

    “那只是暫時的，最關鍵是時間自由，再說了我拿到注會證，再等個干個一兩年的就可以簽字審計了，你說那時我的工資還會低嗎？”

    “計劃是不錯，但是你萬一沒有很順利的拿證呢？因為你工作了可能就沒有很多時間去看書，多少對考試會有些影響吧。”

    “那你就不了解我了，就差這一門了，我不得拼死過嗎？”

    “那你為什么不今年考呢？”

    “今年準備考兩門呀。”

    “啊？你實際才過了兩門。”

    “你放心，這兩門穩過，但是分不會高。”

    “對你有信心。”

    “如果你不留校萬一你回不了l城的部隊怎么辦？”

    “看我爸怎么操作吧，我一會兒告訴他我要回家的決定這種事得提前準備一下的吧。”

    “周山，我想問你個問題。”

    “你說。”

    “你這次回家的決定有我的原因在里面嗎？”

    “有。”

    “那萬一我對你沒那個意思，你又不留校，還得下部隊，而且萬一關系不到去不了離家近的部隊，還被分配到離家很遠、條件很艱苦的部隊怎么辦？”

    “那我就認了。”

    “你沒想過不值得的就是你這種賭徒心理嗎？”

    “我沒有你所說的那種賭徒心理，我就是喜歡你，想盡一切有可能的方式能離你近一些，有了前車之鑒你不適合遠距離戀愛，那讓你沒有安全感。”

    “你學心理學的吧。”

    “沒有，但是略懂一二。”

    “行了，晚了，我手里還有些事沒處理完，明天老師等著要，再次謝謝你對我的關心。”

    “詩懿，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我們？”

    “我…………”

    “別我啊你啊的了，馬上暑假了，我不打算回家，已經和我同學說好了，在他家蹭兩個月，我打算用這兩個月的時間好好了解你，你也好好了解我。”

    “這…………”

    “行了，你忙你的，我也有事要忙。”

    “哦。”

    “好好休息，暑假見。”

    教室里難得的聒噪。

    “思思，你那個意向單位了怎么樣？”

    “哎，領導還沒發話，去留還沒個說法呢。”

    “老范可以呀，老婆也找了，房子也買了。”

    “林凱不也買房了嗎？”

    “我是打算，錢還沒到位呢。”

    “你是獨子，錢到位不也是早晚的事兒。”

    “小葉，你埋頭苦干，是不是早有好去處了？”

    “我們這屬于青蛙跳塘嗎？”

    “聽說如果導師給力，畢業了單位基本落實都不錯。”

    “我們那么多人，就看誰是親生的了。”

    “沒落實的人也不多吧，就是導師之間資源互惠唄。”

    “應該也是。”

    “哎，別提煩心事兒了，還有一年就各奔東西，想想就傷感。”

    “我們定個五年之約，每五年聚一次。”

    “為什么不是十年之約？”

    “為什么又不能是五年呢？”

    “五年我還在為房為車勒緊褲腰帶呢，十年可能就還得差不多了。”

    “你的房貸不是還二三十年的嗎？”

    “怎么可能，我畢業就二十五了吧，二三十年不得還到我半百？從青壯年還到頭發花白？白讀這二十年書了吧。”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說來聽聽。”

    “按同樣的首付，同樣的月供，如果你只買個一百平米的房子，地段稍偏一些，可能我們畢業五到八年就還完了，如果你買的是一個二百平米的房子，如果地段再中心一些，二三十年這個也不是不可能呀。”

    “老范，算出精神病了是吧，我一個窮學生哪有錢選地段，有個窩就差不多了。”

    “那也不是這么說，如果你再找一個能和你一起共同奮斗的，工資也高的，我看地段、房型隨你選也不是不可能呀。”

    “喲，這么會算還摳成這樣，你的慧慧知道嗎？”

    “不光知道，還很支持。”

    “給我一把刀。”

    “怎么？”

    “我想把自己捅死。”

    “為什么？”

    “因為不甘心被你氣死。”

    “你倆不去說個相聲可能都對不起住一個宿舍的緣分。”

    “小葉，我看你們四姐妹挺有緣，不如考慮一下留南京。”

    詩懿撇撇嘴，“那可能是要緣盡了。”

    林凱瞟了一眼范誠，“摳神，午飯給個著落。”

    “憑什么？”

    “這個月長身體，吃得有點兒多，卡超了。”

    “你行不行呀？二十好幾了才說長身體？想騙我飯是吧？我告訴你我現在也是有房貸要還的人，別想蹭我飯，我還想蹭別人的呢…………”

    下課了，同學們都陸續散了，只見林凱捂著耳朵逃開，可能也是受不了老范的喋喋不休吧。

    考完最后一科，放假了！

    暑假對于一個研二的學生來說是彌足珍貴的。確定是否繼續讀博、確認研究方向、在意向單位實習、找能落戶的意向工作單位、考編、為創業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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