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嚓!” 荊棘鳥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將另一只手中的短劍刺向阿奇帕德的腹部。這一次她成功了,而阿奇帕德也如她所希望的那樣松開了抓住她的那只手,然后用雙手捂住了不斷涌出血來的腹部。荊棘鳥則趁此機會從他的身邊跑過,沖向了與石棺碎片一起下墜的可妮莉雅的尸體。 “明明知道什么都不會改變,為什么還要這樣努力呢?哦,我忘記了,你最初就是想像人類一樣啊,荊棘鳥。”阿奇帕德用一種既疑惑又嘲諷的目光看著荊棘鳥努力奔跑的背影,之后他移開了捂住腹部的手。于是插在他腹部的短劍掉落在地上——其實他并沒有受傷,因為衣服上沒有一絲破損的痕跡。 在沉默了一會兒后,阿奇帕德脫去了穿在外面的漆黑長袍,露出了他那件修身的漆黑風衣和其內那件漿得很硬挺的白襯衫以及褲線筆直的禮服長褲,在他風衣的長擺上用金粉描繪著各種各樣的眼睛,而且那些眼睛的眼珠居然在無意識地轉動著。 “哎,現在全身都舒服了,果然還是自己的衣服比較好。那么,最后會怎么樣呢?”阿奇帕德在隨意地拍拍自己的衣服后自語道。 “我想你是不能看到你想要看見的結果了。”梅菲斯特低下頭看著將雙手背在身后,似乎在等待著什么的阿奇帕德,然后這樣對他說道。從他這個角度看去,他可以看見阿奇帕德風衣上那些只有在特殊的角度。才能看見的百合花的暗紋,而那些由金粉所描繪出的眼睛,正處在那些百合花的中心。 “雖然我很想知道你是從什么地方了解到這些花的,但是現在,我覺得你應該先讓你遠離這里比較好。” “喂,你確定要怎么做······” 梅菲斯特在這個小丑開口說話之前伸出了自己長著極其尖銳的指甲,只有四根手指的手在空氣中畫出了一個古老而奇異的符號。于是阿奇帕德在憑空消失在了空氣當中,他被強行送回到了之前與梅西爾相見的地方,那里與這邊起碼相隔了幾千米。 “這是唯一能為你做的事情呢,荊棘鳥。接下來的話,應該就是那個少女的事情了吧?”梅菲斯特俯視著接住了可妮莉雅的尸體,但卻被石塊壓住了腳的荊棘鳥,然后他喃喃自語道。隨即他在拉起了背后的兜帽的同時從大理石柱上跳下,而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晦暗的魔瘴和天空落下的鐵與血之雨中。 “哎呀,哎呀,真是倒霉透了!沒想到那位惡魔也會到這里來呢。”阿奇帕德有些苦惱地站在長滿了鐵之枝,只剩下一部分焦黑殘骸的木屋廢墟中,而在閉上眼睛的時候,他依舊可以聽到那個怪物所發出的悠長的悲鳴:“如果我不去抓住那個惡魔的話,會發生什么事情呢?哎,總之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呢。不過,這似乎讓一切變得更加有趣了。我也厭倦的‘惡魔追隨者’這樣的身份的呢······那么接下來,就是成為一個魔法師或者欺詐者好了。” “干脆從現在開始重新編寫劇本好了!現在,要根據突發狀況的實時調整計劃了。雖然有點麻煩但是太有趣了!”阿奇帕德在興奮地自言自語的同時將雙手的手指交疊起來,之后他突然張開雙臂發出了很大的聲音:“對了,不如做一些有趣的事情?反正這場戲劇上演之前還有充裕的時間,來試著找點樂子好了!” “梅西爾,如果有一天你要離開的話,媽媽是不會阻止的。” 媽媽的聲音,好溫柔······ “我可能永遠都只能呆在床上了。所以梅西爾,如果你決定好了哪一天要去外面更廣闊的世界看看的話,就不要再回來了。去找了一個你覺得更好的可以留下來的歸宿吧!如果梅西爾你做錯了事情的話,要想辦法彌補哦?” “我知道了。” 回想起了很久以前自己對母親的承諾。 活下去,活下去······不能死······從未有過的強烈愿望使得都梅西爾本已經要歸去的靈魂重新回到了身體里,她用手死死地攥住了那些百合花的莖葉,隨后猛地睜開了眼睛。 鐵與血之雨已經停歇了,在一片充滿了鐵之枝的廢墟內還豎立著七根殘破的大理石柱,而這七根大理石柱上各自站立著一個似人的身影。他們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還被大理石柱壓住了右腿,基本上無力動彈的梅西爾身上。 這一幕仿佛是用最絢麗的色彩和最狂瀾的筆觸所描繪出的一幅畫作,但任誰也無法想象到這樣的景象。 “這就是那個打開了深淵的人類嗎?” “看上去靈魂很美味的樣子。” “似乎也不是完全的人呢······” “只有一個人呢,這是要我們互相競爭的意思嗎?” “不,我們要尊重她的選擇。” 七個惡魔在低聲交談,而梅西爾則一直仰頭看著那些惡魔。她偶然間低下了頭,看到了不遠處石塊間自己的懷表,在表面如蛛網般的裂紋下鏤空的指針定格在了午夜的十二點十二分上。 “人類,你的愿望是什么?”這時,七個不同的聲音一起響起,就如同青銅鐘被敲響時發出的宏大而沉重的轟鳴聲,而每個聲音中都帶有不同的感情。 我的······我的愿望嗎?沒想到最后能實現愿望的居然只有我,真是有點可笑呢!梅西爾一邊嘲諷著自己和那些為了現在這一刻而死去的人,一邊向著站在石柱上最中間的那個人伸出了自己沾滿鮮血的手:“我啊,我希望······” 神對愚昧的人類降下的懲罰,七天七夜不休的鐵與血之雨,代表懲戒的鐵之枝在地面生長,惡魔橫行,不明的瘟疫讓很多人覺得生不如死。 為什么會對人類降下懲罰呢?沒有人去探究這個奇怪的問題。他們只是盲目地相信,神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 “偉大的神啊,神啊······求求您寬恕我們!”穿著破舊長袍,須發灰白的老者帶著最后幾個堅守在這間破敗的教堂內的信徒虔誠地跪在神像前,向著神哀求著,希望神能夠讓在那些詭異的鐵之枝消失。 由于鐵與血之雨而從地面肆意生長出來的鐵之枝不僅使土地無法耕種,而且讓那些吸入了碎屑的人的身體由內而外的長出了同樣的尖銳枝條。 “我們是您的創造物,是您的仆人,為了您將珍貴的祭品獻上······”神情凄惶的老者聲音顫抖著,也不知道是不是長期沒有飲水的緣故,反正他的聲音顯得格外的沙啞低沉,而他的手也在顫抖。畢竟他已經向神祈求了三天了,除了身體快要支撐不住之外,老者心中的希望與信仰之火也都快要被痛苦與絕望熄滅了,但教堂外面的情況卻依舊沒有任何好轉。反而周圍開始出現一種顏色詭異,會吞噬人和牲畜的瘴氣。被瘴氣所吞噬的活物,最后只會剩下一具骸骨。 這種無用的祈求與禱告進行了很久,直到一個年輕人的闖入才被打斷。這個年輕人在老者的身邊半跪下,然后輕聲在老人耳邊說道:“神父,那孩子似乎不行了。請您去看一看吧,藥師說她撐不過今晚了。” 嘉妮是老者收養的孩子,老者幾乎將她視作自己的孩子。但他所信仰的神卻未對這個生來不幸的孩子進行庇護。不久之前,她染上了一種名為“黑腐斑”的病,現在全身都是因身體潰爛而產生的黑斑——明明人還在呼吸,但身體卻已經腐爛了。 身體潰爛的痛苦不僅讓嘉妮日夜哀鳴,也讓老者不能入眠。 “神啊,神啊······您是拋棄了我們嗎?” “神一直在看著每一個人哦!只不過有人觸犯的禁忌,讓神憤怒了而已!”突然響起的少年輕挑的聲音讓老者瞬間回過神來,他有些吃驚地看著不知何時坐在圣像肩膀上的少年,然后猛地起身指責道:“你居然敢對神不敬!!快給我下來! “哎呀,這只不過是一個雕像而已,它根本就不是神好不好?真正的神,是在世界之外的!”這個明明是漆黑短發,但發梢卻泛白的少年用手捂住嘴打了個呵欠以后隨手拍了拍圣像頭,隨即這尊由大理石制成的雕像瞬間碎裂開來,于是少年和大理石碎塊一起落在了地上。 “我知道誰可以救那可憐的男孩子哦!而且那些鐵之枝我也可以幫你們清理掉。”青年抓著頭發,很不正經的對老人說道。 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老者用含有恐懼與懷疑的眼光上下打量著面前這個詭異的少年,而老者身邊的年輕人則相當緊張的將手伸向了腰間——在那里有一柄鋒利的匕首。但年輕人的手卻被老者按住了:“你難道是神派來的使者嗎?你就是來救贖我們的那個人嗎?” “嗯,從程度上來說,的確是這樣的。畢竟我有神的力量嘛!就連暫時讓將死之人努力活著這種事情也能做到。”少年很滿意地看到了面前老者渾濁的眼睛因為希望而煥發出光芒,隨即他對著老者露出了溫和的笑容:“神是愛著人類的喲!所以你們可不能放棄啊!如果真的相信我的話,就跟我來吧!” “用這種藥的話,就可以先輕松地消除那些鐵之枝了!不過,絕對不能吸入這些藥,不然的話會死的呦!話說回來,你們確定要去見神嗎?”少年將晶瑩似鹽的藥粉交給了他面前穿戴著用于遠行的裝束的年輕人,他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居然會想要去把“神”帶回來······真是個有趣的家伙。 “人需要信仰,如果真的有神在身邊的話,大家應該會更加虔誠吧?捐的錢多了,我們的教堂就可以重修了,神父也不用那么辛苦了。”年輕人一邊將少年遞給自己的藥收好,一邊語氣認真地說道。 “哦,僅僅是那么簡單嗎?你的愿望應該不止這些吧?” “我只是希望所有的人都能過得很好而已······”年輕人直視著少年那只沒有被額發遮住的眼睛,繼續說道:“過多的欲望會讓人墜入可怕的深淵,甚至最后會毀掉自己。” “你這個家伙真是有趣,好久沒看到你這樣靈魂純凈的人了,也不知道染上欲望的顏色會怎么樣?”少年的笑容突然間改變了,那是一種讓人感覺極其不安的笑容,帶著極度的惡意。瞬間感覺到恐懼惡寒的年輕人下意識地后退,但是卻被對方掐住了喉嚨:“這樣好了,我把神的力量(詛咒)分享給你。因為我希望你成為這個即將滅亡(重建)的國家的王(傀儡)······讓更多的人信仰神吧,使人變得更加愚昧吧······未來說不定會更加有趣呢!” 后來,有一群人在一個年輕人的帶領下去往了北方的某個地方。在那里,他們看到了詭異的,花瓣中長著眼球的漆黑百合和似乎會通往死人之國的巨大深淵,以及······他們的神。 “我們可以開辟新的未來,在我們的神的庇護下,這個腐朽的國家應該滅亡!我們才是這個國家的主宰!”不過令很多人奇怪的是,那個在神父身邊原本不起眼的年輕人突然間變了。不知為何,他所說的每一句話語、所說的每一件事都使人信服,他的想法也得到了許多人的響應與支持。 每個人都說他得到神的啟示,并且獲得了神的力量,也就是說他是神的意志的代行者。 “這個國家該有怎樣的人的統治,也是由神決定的,我們的神啊,把王冠給了領導我們的那個人!”少年背對著巨大的落日站在高塔上,冷笑著看著人們在過去皇宮中歡呼慶祝。在他的幫助下,年輕人成為了王,以宗教神學為統治基礎的國家將會被建立起來。 在空中盤旋的烏鴉落在了少年的肩頭,它的喙尖銜著一枚戒指,戒指上有眼睛的花紋——這是一枚簡單而詭異的飾品。 “哎呀,最后一枚也做好了嗎?矮人的工匠可真是厲害!”少年相當開心的將這枚銀戒指戴在了自己右手的小指上,這下他的十根手指都戴上了矮人們為他特別制作的戒指了。他滿意地攤開雙手看著那些戒指,然后笑著自語道:“真是完美,那么接下來先進行第一步吧!先讓這個國家更加強大,以便我能獲得更多我需要的東西。依靠神的力量的話,可沒有什么樂趣呢。” “請給我帶來更多樂趣吧!在這個世界終焉之前。人類也好,惡魔也好,妖精也好,大家可都要努力的活著。” “話說回來,一個傀儡可不夠呢······” 幾百年以后。 “喂,梅西爾,我們已經全部解決了。你可以進來了!” “小姐,你還好嗎?”一聲高調的呼喊從面前教堂的至高處傳來,而耳邊響起的一句問話聲將梅西爾的思緒拉了回來,她轉過頭來看向身邊那個似乎是因為年邁,所以面貌有些猙獰的老人,然后她對老人抱歉的笑了笑:“抱歉,剛剛我走神了。” “您是在回憶很久以前的那些事情嗎?” “對,過去每一個細節我都不能忘記。因為,那些事情是我絕對不能忘記的。”梅西爾在用一種極為嚴肅的語氣說話的同時伸手推開教堂的門,帶著血腥味的濕潤空氣從黑暗的教堂內撲面而來,就像一張個怪物對她張大了嘴一般。 “我要贖罪,為我所做過的所有錯誤的事情。”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