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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崛起-《山河入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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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啊……阿瞞,今日乃是父皇的大壽,你怎么還穿著這一身白衣,也不怕沖撞了大家伙的好興致。”

    一聲清越到了巔峰極致的冷峻男音,如同冬夜里凜冽的朔風,颼颼作響,無情地切割在邊關將士粗獷漠然的面膛上,劃出無數(shù)條深深的血槽;皇太子蕭長耀一雙匯聚著透骨寒氣的眼睛,在兩道黝黑長眉的襯托下,顯得炯炯有神,目光直直地望向自己那個喜怒不形于顏色,彈指間,便能令天下為之傾覆,與自己流淌著同樣高貴血脈,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卻見,皇太子目中雖有笑意,卻依舊密集隱藏著難以掩飾的冰涼與壓迫,凝于靖北之王五官明晰的側顏,逐漸彌散開來。

    “白衣怎么了?!”

    未等蕭長耀有所舉動,在無數(shù)雙男男女女眼瞳的注視下,此刻,一襲白衣勝雪,肩披墨黑風氅的秦王蕭長陵,雙手平放在酒案之上,眉宇間掠過一抹極為清傲的神色,剎那的犀利與決絕,轉瞬即逝,他仍是那個不動如山的奇崛統(tǒng)帥,那個率領靖北男兒,馬踏塞北三千里,揚鞭大漠摧虜庭的當世梟雄。

    面對來自太子殿下灼灼目光的逼視,蕭長陵倒是一臉平靜,唇角自始至終都飄浮著一抹詭魅的微笑;他沒有刻意回避一國皇儲的死亡凝視,反而高高仰起那驕傲的頭顱,坦然相迎。

    只見,蕭長陵的雙目之中,霎時明光大盛,幻化成兩束凌厲至極的劍氣,直直地刺向蕭長耀的瞳孔深處,其氣勢之強盛,仿若祝融烈焰燎天,雄焱席卷而來,直似要焚盡北方遼闊無垠的大草原,將人世間的一草一木全數(shù)覆蓋于這綿綿不息的紅蓮業(yè)火之下,瞬息便燒為灰燼,若是一般的凡夫俗子,看到這樣冰與火交織的可怖眼神,只怕立刻就會魂飛魄散。

    蕭長陵眼中的太子,擁有著高挑韌健的身材,深目薄唇的容貌,再配上一襲玄底朱紋的儲君元服,愈發(fā)凸顯出這位大周太子尊貴的身份;然而,這樣的儀表,這樣的華服,映在蕭長陵幽邃的眼底最深處,呈現(xiàn)出來的并不是天潢貴胄的風流清峻,反而是一派虛有其表的空殼罷了,讓他極端鄙夷,極端不屑。

    而且,蕭長陵敏銳地發(fā)現(xiàn),自己這位皇長兄今日所穿著的服飾,倒是獨具風格,外面是一身朱紅色九章蟠龍元服,內襯一件玄裳,左右佩戴一對白瑜雙璧,整個人沉凝肅穆,端坐于天子下首;尤其是內里的那件玄色衣裳,服色盡黑,甚至幽黑的程度如漫漫長夜,漆黑到不可直視;仿佛,蕭長耀這一抹暗沉的黑色,是故意與蕭長陵那襲傲雪欺霜的白衣,分庭抗禮。

    忽而,蕭長陵目光如劍,旋即沉沉開口,語氣之中傲意森寒,儼然一副絕世強者的風范與氣派。

    “臣弟打小就穿白衣,太子殿下又不是不清楚!白衣干凈,紅衣紫綬,盡是百姓血染,我穿白衣,只求圖個坦蕩。倒是殿下,這太子冕服肩負九章,尊崇無比,想必殿下穿在身上,也覺得拘束得很吧!在臣弟看來,殿下的這件衣服,外面雖然光鮮亮麗,可里頭怎么全是黑的!”

    話雖說得委婉,但意思卻很清楚,這不是夾槍帶棒地譏諷太子殿下口蜜腹劍,笑里藏刀嗎!

    普天之下,能夠以如此冷凝平靜的語氣,擲地有聲地嘲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一國儲君,或許,也只有對面這位白衣凌然,面目寒肅凜冽的北周秦王,這位手執(zhí)十二萬靖北雄兵,風云赫赫,叱咤天下的白衣統(tǒng)帥了。

    時下,蕭長耀笑容清淡平和,并無一絲慍惱;他微微抬眼,只看見蕭長陵唇邊銜著一絲冷笑,目中卻無半分笑意,一雙凌厲似刀的黑瞳,迸發(fā)出燦若繁星的寒芒,直直地襲向自己溫潤的臉龐。

    “寡人只是隨口問問,秦王何必這般咄咄逼人呢?!”蕭長耀單薄的嘴唇,突然抽動了幾下,撂下了一句語意極輕極沉,語調卻略顯厲殺的話來。

    “是嗎?!”

    沒有想到,蕭長陵朗然一笑,深深地凝視了蕭長耀一眼,隨之漸漸放長目光,眺望著籠罩在靄靄霧嵐之中的鳳凰山,半晌后才冷冷吐出一句。

    “孤咄咄逼人?!哎呦,太子殿下這殺人不見血的本事,可真是讓長陵大開眼界吶!怪不得你能當太子呢,臣弟......自愧不如!”

    當說到末尾“自愧不如”四個字的時候,蕭長陵刻意將聲調提高了一大截子,似乎是要讓所有人都聽清一樣;下一刻,高貴的靖北之王,微微側首,額上兩道英挺的劍眉,撇向太子蕭長耀正身端坐的座席,輕輕挑了一下,仿佛是在向堂堂皇儲公開宣戰(zhàn)的姿態(tài),那樣傲岸,那樣倔強。

    此刻,方才還一臉溫煦笑容的蕭長耀,面色驟然陰沉下來,滿是陰翳的雙眼,冰冷地直視迎面的白衣男子,口氣也逐漸突轉凌冽。

    “秦王,你這話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寡人故意為難你嘍!”

    而這個時候,蕭長陵不禁展顏一笑,整個人半轉過身子,側身倚著座椅,執(zhí)起案前的一杯葡萄酒,愜意地飲了一小口;放下酒杯后,蕭長陵神色如常,凝目看向不遠處臉色驟變的太子殿下,平靜的面容,展露出了一抹睥睨蒼生的寒厲殺意。

    “我可沒這么說,殿下若非要這般理解,那臣弟也無話可說,畢竟,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嘛,您是太子,有的是權力,你橫著豎著躺著都行,誰敢把你怎么樣!孤的意思是,方才那些話,如果換作旁人,那他一定是不懷好意,倘若是出自太子殿下之口,臣弟是萬萬不信,您可是頭都頂著天的尖子呀,怎么可能干出這種離間我們天家血親的齷齪的勾當呢。”

    “這么說……倒是寡人小肚雞腸了。”蕭長耀凝視蕭長陵的雙眼,殺氣越來越熾烈,眼里幾乎快要噴出火來。

    盡管此刻,皇太子的眼中,已然燃遍了灼熱的火焰,可反觀蕭長陵面部的神情,依舊如千年寒潭般沉寂,波瀾不驚;一縷淡薄的秋陽,灑落身后,映照在那件被風卷帶而起的翩然白衣之上,漾起了一層既遙遠又迷離的光暈。

    “大哥,您好歹也是一國儲君,火氣別那么旺,容易傷肝。”

    那樣淡若冰湖的口吻,竟是出自天性冷峻的秦王蕭長陵之口,清越的聲音,宛若一輪邊關孤夜的冷月,仿佛帶著清冷到骨髓深處的月光,寒漠地俯瞰著無數(shù)經(jīng)年累月戍守邊疆的周軍將士。

    少頃,蕭長陵慢慢坐直了身體,臉上浮起了盡顯隱秘色彩的微笑,隨即端起一碟金澄澄的蜜瓜,意態(tài)慵懶地注視著自己的皇長兄,淡然一笑。

    “殿下講了這么久,想必也口渴了吧,西域新進貢的胡瓜,甚是鮮美,皇兄要不嘗嘗,敗敗火。”

    剛說完,蕭長陵便伸手拈起一塊蜜瓜,輕輕地放在唇下,口中發(fā)出清晰可聞的咀嚼之聲,那張不怒自威的清雋面頰,在晨曦秋日的照射下,勾勒出棱角分明的臉部輪廓,愈發(fā)俊美如玉。

    一時間,蕭長耀、蕭長陵二人,劍拔弩張,相持不下,兩雙眼瞳四目凝視,恍若兩道暴烈的雷電,正以一種異常壯美的氣勢與姿態(tài),向著對方強橫地碰撞過去,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震波;僅僅一瞬間的空隙,這對天家兄弟的目光,就猶如兩支離弦的流矢,凌厲地直射出去,箭鏃相觸,擦出無數(shù)炫麗的火花。

    歌舞升平之下,太子與秦王兄弟,當著帝后與一眾王公貴胄的面,你一言我一語,像極了小孩子家斗嘴一樣,唇槍舌劍,針鋒相對,又像是兩位天縱奇才的武道宗師,凝聚了各自身上的畢生絕學,死死地纏斗在了一起,不死不休,不為其它,只為分出秋色。

    頃刻之間,承麟殿前的天子壽宴,儼然變成了蕭家兄弟正面抗衡的修羅場,莊嚴的黃鐘大呂,裊裊的樂坊清歌,此刻盡皆布滿了擦頸而過的雪色。

    眾人面面相覷。

    一幅教人瞠目結舌的畫卷,徐徐展開于堂下諸人眼前:

    但見得,面對秦王蕭長陵寒冽至極的目光直視,太子蕭長耀容色未改,那對黑沉沉的烏瞳,已在瞬息之間,綻放出了兩束刺目的厲芒;與此同時,蕭長陵的臉上,仿若覆滿了森森然清冽的寒霜,他本人仍是端坐案前,身形紋絲未動,目光如同冰針長劍,緊緊鎖箍在皇太子的雙目之中,令其逃無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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