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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一過，天氣漸漸暖了起來，汴河冰消，柳吐新綠，一副新氣象。只是對于朝廷來說，貝州之亂遲遲不能平定，如鯁在喉，上下一片凝重氣氛。

    崇政殿里，樞密使夏竦介紹了最近貝州前線的局勢，道：“明鎬征集民夫，在城外建曲城，妖賊在城頭建城樓相對，稱為喜相逢。看看曲城將要建成，不想妖賊乘夜舉火，曲城大部被焚。明鎬來報，已斬守曲城的三班奉職李興。曲城之計受沮，有小校劉遵獻計，官兵集中兵力攻北門，而在南城潛挖地道。假以時日，必能功成。”

    皇帝趙禎聽了，不由皺起眉頭：“貝州城里不過一千軍卒作亂，數(shù)萬大軍圍城，月余寸功未立。現(xiàn)在年節(jié)已過中，依然看不見平賊的日子。貝州城下文臣武將數(shù)百，朝中大臣坐鎮(zhèn)，沒一個能辦事的！”

    這話明顯有報怨群臣，包括宰執(zhí)們沒用的意思，一時沒有人講話，氣氛有些沉悶。

    文彥博見了，起身拱手：“陛下，微臣愿往貝州。期以一月，必然平賊，不然拿微臣是問！”

    聽了這話，夏竦微微閉上眼睛，不再說話。陳執(zhí)中微不可察地看了文彥博一眼，道：“明鎬在貝州不過一月，兵馬來歷又雜，可寬限他些時日。現(xiàn)在派文相公去，讓明鎬過于難看了。”

    在座的宰執(zhí)中，夏竦與明鎬有過節(jié)，樞密院刻意對他壓制。特別是直接插手前線指揮，明鎬實際不能完全掌控兵馬。攻城不力，明鎬的責任有，樞密院的牽制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文彥博看得清楚，覺得這是一個立功的好機會。他去年升官太快，朝野閑言不少，就連皇帝趙祉也有些疑慮，文彥博急需一場大功鞏固自己的地位。特別是宮中舉燈，文彥博從益州送給張美人蜀燈，被趙禎全部毀掉，讓文彥博心虛。

    一個月的時間，明鎬雖然沒有破城，但并不是沒做事。現(xiàn)在貝州城下各軍基本整合完成，試過了各種攻城方法，只要樞密院不拖后腿，文彥博有信心一月破城。這其實是搶明鎬的功勞，不過現(xiàn)在顧不得了。

    陳執(zhí)中與明鎬沒有什么交情，但他怕文彥博在貝州立功，威脅自己的地位，急忙阻止。

    趙禎不悅地道：“貝州小城，數(shù)月不下，不說數(shù)州之地民心不穩(wěn)，過些日子契丹國使北還，路過那里，看著成什么樣子？讓人恥笑！”

    見趙禎傾向于讓文彥博去接替明鎬，宋庠捧笏道：“陛下，前些日子在相州的杜中宵上章自請，說是新鑄了一門火炮，攻城最是利器。明鎬也上章，要杜中宵帶炮前去相助，朝廷已經(jīng)同意。現(xiàn)在杜中宵正在路上，不如等他到了貝州，會同明鎬，再攻些日子看看。”

    杜中宵與夏竦到底有些舊情，見提起他，想了想，沒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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