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數日后。 小院陰影中。 一名戴著仙鶴面具的灰衣身影拜倒在謝薇面前,恭敬匯報著情況。 謝家看似寬松,但暗中卻嚴的厲害。 有關“西門孤城”的所有信息,以及所有行蹤都已被謝家的“瀚州暗衛”翻了個遍。 只要李元出了謝家大門,他的所有信息都會被很快反饋。 “瀚州暗衛”在明月府里調查人的方法并不是“跟蹤”,而是利用“軌跡調查和排除法”。 在明月府的各條街道上,都有“瀚州暗衛”的眼線,他們不會特意去跟蹤某個人,因為他們的目標通常都會比他們強大。 跟蹤,豈不是打草驚蛇,自尋死路? 然而,他們可以輕松地確定目標是否走了某條路,而若是走了某條路,又進入了什么地方。 之后再通過這些路徑,這些地方是否合理,再進行調查和推斷。 你的不正常,你的心懷叵測,會在你所走的軌跡,所去的地方上直接體現出來。 在李元成了謝家女婿后,“瀚州暗衛”的資源頓時傾斜向了他。 這倒不是懷疑他,而是謝家要收這么個女婿,自然需要弄清楚他。 弄清楚了,對大家都好。 事實上,在大婚之前,李元就已經被調查過了,若不是一切正常,這婚事也不會成。 此時 那暗衛繼續匯報。 “啟稟鶴主,那位西門公子,自大婚后,從沒出過門。 而東海之上確有不少仙山島嶼的傳聞,這些是檔案室中備案的信息,以及近期搜集到的信息?!? 暗衛將新的卷宗遞上,同時道,“這些消息都極難證實,所以之前一直存放在暗閣中?!? 瀚州暗衛的檔案室分“明閣”和“暗閣”,前者乃是確認過的,以及雖未確認但緊急的信息;后者則是未確認且不緊急的,以及無法確認的信息。 謝薇微微頷首,接過卷宗,認真地看了起來。 她這一看,才發現東海之上各種傳聞不少,除了妖魔鬼怪的傳聞之外,居然還有那種“不知天高地厚的俠客泛舟海外,結果遇了神仙”的傳聞。 那些逃回陸地的俠客甚至還描述神仙的模樣:飄飄渺渺,端坐云上,千變萬化,難窮其妙. 謝薇盯著看了會兒,覺得這描述中的神仙,定然不是實體.或許是幻境,或許也是惡鬼的手段。東海之上,巨型妖獸,恐怖惡鬼都不少,根本不適合人類居住。 可.這些描述至少佐證了,東海上可能確實存在仙山。 那仙山,就是自家妹夫的故鄉么? 也是,不是仙山,哪里能生出這種宛如白云、無垢無暇的妖孽。 她收起卷宗,揮了揮手。 暗衛告退。 而很快,謝瑜跑了進來。 謝薇收起肅穆的思索神色,轉而露出端莊的笑,問:“你們小兩口子又怎么了?” 謝瑜氣呼呼道:“他還在練功! 我都和他說了今天下午我大哥會回來,他也說知道了,可今早.今早他居然突然閉關了。 而且還是從外面打不開門的那種閉關。” 說罷,謝瑜捏起小拳頭,道:“我真想打他。” 謝薇妙目眨呀眨,她想起暗衛們的調查,忍不住想笑。 這位西門公子何止是沒有出大門,這是連小門都沒出。 真就是個武癡。 和大哥,挺配呢。 謝瑜道:“等大哥回來了,我懷疑大哥會把密室的門砸了,欸.不知怎么才好?!? 她苦惱地托著腮。 謝薇忽道:“他和你有沒有.” 謝瑜:??? 謝薇雙手食指點呀點,湊到一起。 謝瑜臉兒發白,搖了搖頭。 謝薇皺眉道:“那我得和他說道說道了,成了我謝家女婿,卻不做女婿該做的事。他怎么能這么對你?!? “姐,別”謝瑜欲言又止,然后又道,“他只是只是太單純了,他想到了一種修煉的法子,就沉浸了進去,怎么都出不來。 我可以等他的,而且他的那法子,我覺得很有趣,最近也一直在琢磨。” 說罷,她又把李元的話說了一遍。 謝薇乃是“瀚州暗衛的鶴主”,自是見多識廣,可聽到“以技礪魂”這種新奇論調,也覺得是天方夜譚。 這世間力量的本質乃是修“源血”。 源血,是影血之上的力量,正因為契合了祖箓,所以才褪去了“影”,而成了“源”。 而四品,本質上其實乃是血源之力的擴大,從個體延伸到了域。 你“以技礪魂”,那礪出的是什么魂? 這魂,若是沒有源血去配,那不是孤魂野鬼么?又有什么用? “小瑜兒,你勸勸他,讓他別走火入魔?!? 謝薇道,“以技礪魂,有些太過了不似正道。” 謝瑜點點頭,道:“等下午大哥來了,我就正好勸勸他?!? 下午,很快到了。 但謝峰沒來。 他說好了來,可又沒來。 謝瑜看著一個失約的大哥,一個明知道大舅子來卻忽然閉關的相公,心情相當凌亂,良久才道出一句:“這倆人倒是挺有默契?!? 密室之中。 李元正靜心修行。 來到謝府,他雖才過十余日,卻已經察覺到了這里人際關系的復雜。 節度使裝瘋賣傻,婚宴上親戚陰陽怪氣,府中還有老祖高坐 而他那位作用“三萬瀚州鐵騎”的大舅子也不知是真傻還是假傻。 他無意去考證。 只是,即便用腳他都能看出:這毫無疑問是一個暗潮洶涌的小環境。 他不想節外生枝。 而恰好,他武癡的形象幫他避免了這一點。 他決定就在這兒安安靜靜地參悟,等待天子。 修煉之余,他還會利用那留在山寶縣的眼線到處看看。 有那只已經住進金籠的飛鳥在,不說其他,至少能得知那邊的大體環境。 深夜,從濃霧里傳來的獸吼更多了。 行走街道之上的路人里,不知不覺又多了些怪異的影子。 李元估算過,問刀宮“批量制造六品”的爆發期應該就在這兩三年里。 一旦爆發,奇獸增多,三千幽騎成型便是天崩地裂之時。 一個月后。 李元從密室中走出。 這一個月里,他一直在做慢動作。 哪怕走出了門,他還是慢動作。 只不過,他這能夠“加點的天賦”似乎全部通在影血類功法上,所以即便這般的慢動作配合著太極的觀想,也未曾凝直接凝聚出什么功法。 不過收獲也是有的,那是清晰地感到了一縷若有若無的陰氣。 李元懷疑這陰氣是之前從閻娘子處得到的,畢竟在他掌控“火”之前,可是和閻娘子處了很久很久。 他能感到這陰氣好似在雕琢他的思維,讓他思緒更為清晰,甚至他眼中的世界都開始慢下來。 不過,在長期的修行后,他感到了一絲疲憊,便走了出來。 在見到門前謝瑜生氣的模樣后,李元問了句:“娘子,練刀嗎?” 謝瑜斥退丫鬟,問:“西門孤城,你知道什么叫夫妻嗎?” 李元點點頭。 謝瑜又叉著腰道:“那你知道夫妻該做什么事嗎?” 李元又點點頭。 謝瑜眼睛頓時紅了,“我們都成婚一個多月了。” 李元心中暗暗嘆息一聲,若換之前,他肯定第一天便圓房了,因為他本就是高品武者,氣血過于旺盛。 但自從那一天感覺突然來了,再加上這一個月的修行,他越發沉浸在某種奇妙的狀態里,便忽地發現“女人在他眼里真的沒有刀法有趣了”。 過去,他以為“心中無女人,出刀自然神”不過是些“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人的言論。 可現在,他卻覺得應該有這么回事。 但這因果卻要顛倒一下,不是“心中沒有女人,出刀才神”,而是“出刀沉浸在某種狀態里,心底便只剩下刀了,即便想到女人,也只會去想到她的速度,力量,以及手握兵器的出手方式,而不是想她的模樣,她的肉體”。 “對不起。”李元誠聲道,他是真的沒想過這種情況,現在的他只喜歡修煉,過去他喜愛的紅塵氣反倒是化作了他心中的一副枷鎖,讓他有些想避開。 他有想過,這也許和他此時此刻這莫名其妙的修煉方式有關,但是.他正癡迷于此,自然不會停下。 謝瑜笑道:“正好,我.我本來也沒想這么早和男人好。 要不是你,我不知還要拖到什么時候呢。 你既然是我相公,你又跑不掉,我怕什么?” 她抬起臉,嫣然一笑,在陽光下很美。 然而,這一刻的李元卻欣賞不了這種美。 他想了會兒道:“那今晚,我們睡一起。” 謝瑜道:“才不呢!你想睡一起就睡一起嗎?” 可說罷,她想起面前男人是個榆木腦袋,這種傲嬌怕不是反而將他推遠了,于是急忙又改口道:“一言為定,不許反悔!” 李元微笑道:“不反悔?!? 當晚,兩人躺在一張榻上。 李元現在是個武癡,不諳世事,然而男人正常的反應卻還是存在的。 謝瑜感到了他的反應,可卻也拉不下臉去主動。 她拉不下臉,李元雖然有正常反應,可卻更有一種站在更高處進行“自我審視”的感覺。 他看著自己的肉體,看著面前的肉體。 但肉體只是肉體,只是火熱的、會影響思考的血肉而已。 在這般極度的冷靜下,他什么都沒做。 可若是謝瑜主動做了,那他也不會拒絕。 可是,謝瑜也不會主動。 于是乎,這一晚,兩人就這么擁著睡著了。 次日一早,李元又匆匆閉關去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