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新的格局-《極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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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到了后來,大魏的根基穩定了,孫玉樹心里也沒有什么感受,因為不是大魏的根基穩定了,就是另外一個大魏的根基穩定了,戰爭到了一定程度之后,總是會出現一個較為硬氣的政權。
孫玉樹道:“這個世道,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了,我一直都在想,要是當年大秦統一了天下,或者說是大魏統一了天下,會不會就遇不到這些事情了。”
“四國之爭,受苦受難的,終歸還是下層的將士,和無辜百姓。”
“人好好地活著,保持心境澄明,念頭通達,難道不好嗎?非要爭一個你死我活,不死不休才肯罷休?”
孫玉樹的內心很復雜。
雄州之地,到底是拱手讓人,還是死戰一場,他心里不清楚。
關鍵在于,誰也沒有給他提示什么,要是寄建功給孫玉樹交代一句,無關是投降,還是死戰,孫玉樹都會毫不猶豫的執行軍令。
可寄建功,什么話都不說,讓孫玉樹自己去想,這就有點為難人了。
在孫玉樹的心里,他可以不認識武王元鐵山,不認識大魏的皇帝,不認識元正,不認識鐘南。
他唯一認識的人,就是寄建功了。
此時此刻,孫玉樹的內心極度渴望著,寄建功的指點迷津。
也是寄建功將雄州之地交代給孫玉樹的,結果人家撂挑子不管了……
正在思慮這些事情的時候,孫玉樹察覺到了一股磅礴內斂的真元,轉過身看去,一位出塵的青年,帶著一位黑衣男子,緩緩地來到了。
河里的秋水,還是那么的清澈,可人心,卻很渾濁。
孫玉樹抱拳道:“想必,你就是鐘南公子了?!?
鐘南回了一禮,微笑應道:“晚輩見過孫將軍?!?
有泰鴻陪著鐘南,鐘南大可不必如此的拘謹,但這就是一個真正讀書人應該有的修養和品性,縱然是對于尋常小卒,街頭百姓,鐘南也會以禮相待。
被稱呼了一聲前輩,孫玉樹覺得有點不敢當。
單論成就而言,孫玉樹在鐘南這個年紀的時候,遠遠沒有鐘南的成就大。
即便是現在,孫玉樹的成就,也比不上鐘南。
這種事情,自己心里有數就行了,沒有必要說出來。
孫玉樹微笑道:“冀州之戰,你們的主上可以說是出盡了風頭,和大周公主聯手,破開了能困住天境強者的四靈陣,一時間風頭無兩,令這世上的武夫,江湖中的野游,心生折服之意?!?
“及冠之年,就能破開四靈陣。”
“這大概是有史以來,最為成功的及冠之年了。”
元正還沒有到達及冠之年,但是今年冬季的時候,就到了。
對于這一點,鐘南的心里其實也很羨慕,他雖然不是喜歡以武道修為壓人的主兒,可也希望自己,能夠在武道一途,留下燦爛的一筆,無論是捉對廝殺,還是單獨的面對千軍萬馬。
不過暫時來說,是沒有那樣的可能了,年輕人嘛,最喜歡自己能夠做到一件天大的事情,留給別人去贊美。
鐘南道:“我家主上的匹夫之勇,的確還是有點斤兩的,就連我自己都很意外,他能夠破開四靈陣,想來讓不少的江湖少年少女,心馳神往?!?
孫玉樹道:“要是你家主上,只是江湖上的游俠,也足夠名揚天下,令后世書生醉了?!?
“可他終歸是你家的主上,單獨破開四靈陣,固然出盡了彩頭,可那也是為人主上,應該做到的事情。”
本質上,破開四靈陣,出自于責任,而非意氣之爭。
若只是意氣之爭的話,元正興許也沒有那樣的勇氣。
鐘南溫和道:“冀州算是拿下來了,武王殿下,也擊退了大秦鐵騎,如此算來,他們父子二人,在戰場上,也算是各自為政,各自出彩一次,此等壯舉,足以名垂青史了。”
“也可雄視整個春秋了?!?
雄視,這個字眼,在孫玉樹的心里泛起了漣漪,身后的老軍師,仍然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孫玉樹遇到的難題,只有孫玉樹自己可以解決,若是行軍打仗的話,老軍師尚可能幫助孫玉樹排兵布陣,可涉及到了選擇,整個人生的選擇,老軍師也只能閉口不言。
也不知道如何言語,稍有不慎,就是顛覆了整個人生。
這樣的決定,只能孫玉樹自己去做,龐人,無法開口。
孫玉樹笑道:“你家主上得到了雄州之地以后,就可以建立同一陣線了,向北,可以進攻大魏,向東,可以進攻大周,向西,可以進攻大秦,可縱可橫,可往可復。”
鬼谷弟子,當然是要走縱橫往復的路子了。
鐘南笑道:“我曾聽說過將軍,昔年也是書香門第出來的。”
“在詩詞歌賦上,頗有造詣,我也曾在青州搜尋過將軍的詩詞,其中一首《涼州詞》也令我記憶頗深,將軍的才華,若是在太平盛世的話,大概也不會成為一個將軍,應該位列于廟堂之上了。”
成為一個讀書人,去當一個文官,然后每個月都有自己的俸祿,在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子為妻,生一個如玉人一般的小孩子,這是孫玉樹年輕時候的夢想,也只是年輕時候的夢想了。
人到中年,再去回憶自己年輕時候,心里除了悲傷蔓延開來,大概也不會有其余的東西,青春,正青春的時候,青春其實非常的膚淺,到了中年去回憶青春,青春就顯得沉重,顯得森羅萬象了。
孫玉樹感慨道:“年輕時候最美好的,豈不是年華,而是那個年紀所想的事情,都比較美好?!?
鐘南聽后,意味深長的應道:“這倒也是,大多數人的年輕時候,都顯得狼狽不堪,卻又在仰望星空。”
“對比之下,流年易逝,然情懷永恒。”
孫玉樹反問道:“如果你是帶領將士們,進攻雄州之地,你大致會如何安排?”
這個問題,就有些尖銳了。
鐘南也沒有覺得如何唐突,河里的秋水依然很清澈,從善如流道:“如果是我的話,我也不知道怎么下手,主動進攻一事,我向來不太擅長,也絕非領兵作戰的人。”
“舊南越和雄州賬面上的實力是旗鼓相當的?!?
“可實際上,雄州之地,都是精兵悍將,戰將過千,騎兵驍勇,幾乎可以和大秦鐵騎并駕齊驅,正面一戰,不說秦大夫了,就連西蜀雙壁一同出現在戰場上,也不會是將軍你的對手。”
“我們可以拿下舊南越,拿下靈州,冀州,無非就是仰仗當世名將林廣,以及天空戰車,大地戰車,還有天境強者,中流砥柱不足?!?
“可將軍你正面一戰,興許我們可以占據一些優勢?!?
“可龐海的前車之鑒已經擺在這里了,將軍你也不會和我們正面攖鋒,打一場曠日持久的消耗戰,或是游擊戰,只要不正面一戰,將軍你依然可以勝了我們,硬性實力的差距,絕非戰車和天境高手可以彌補的,他們縱然可以一戰定乾坤,可也要有那樣的機會才行?!?
倒也不是漲別人志氣,滅自家威風,事實也是如此。
孫玉樹成心和鐘南一戰,元正不幫忙的話,鐘南還真的打不過孫玉樹。
況且眼下的戰局較為復雜,大周的水師在廣陵江上沒有取得突破性的進展,可年輕的大都督謝華,也沒有建立多少功勛。
東南一帶,已經有大周的精銳騎軍,打算進入大魏南方一帶。
到了那般田地,鐘南也只能硬著頭皮,和大周騎軍一戰。
舊南越看似在云端之巔的版圖里,可實際上,這年頭,誰也不敢說誰的城池是誰的,戰況風云萬變,江山易主的事情,常有發生。
再說難聽一點,元正到底能在云端上城里作威作福多久,也還是未知之數。
一方諸侯的名頭坐實了,古往今來,不知道多少所謂的一方諸侯,在經過關鍵性的一戰后,哪一個不是元氣大傷,運氣不好的一方諸侯,死的也是非常難看的。
孫玉樹聞后,神色如常道:“公子怕是謙虛了,拿下青山郡和舊南越,看似是秦廣魯的光榮偉績,實則,都是你下達的軍令,若無一定的戰略眼光,也不會在當時下達這般果決的軍令,稍有不慎,就會讓你們好不容易積攢出來的家底兒,為之消耗一空?!?
“一旦你們的主上率軍南下,你們北上,就可以夾擊我雄州之地,拿下冀州之前,你們的家底兒還不算多么的豐厚,拿下冀州之后,那就是天翻地覆的變化了。”
“可這一戰,我也不知道如何打?”
鐘南大致明白了一些事情,如果鐘南明白孫玉樹和寄建功之間的往事,就可以知曉的更多一些了。
鐘南沉思一二說道:“將軍不妨入我云端之巔,俸祿職位一事,暫且不提,我云端之巔的主上,身懷龍脈,亦有龍靈根加持,師從天境高手,氣運昌盛,所向無敵。”
“入了云端之巔,可共謀大事?!?
“縱然將軍的心里,已經對于所謂的千軍大業有些麻木了,可興許,和年輕人一起共事,也能夠找到,自己年輕時候那一份蓬勃朝氣呢?!?
不談大業,只談朝氣。
孫玉樹的心里有些恍惚,他沒有從鐘南的嘴里聽到那些安撫懷柔的陳詞濫調,聽到了朝氣這兩個字,心神微微搖曳一二。
笑道:“聽聞公子曾經云游四海,將整個天下都走了一遭過后,才回到了江南,入了云端之巔的門下?!?
“云游四海的時候,心得體會是如何?”
“又是什么樣的機緣巧合,讓你入了云端之巔?”
鐘南眼神微微迷離,看著清澈的河水,輕聲道:“云游四海,那就是云游四海,其實也沒有抱著多么遠大的志向,就是想要四處走走看看,悟道也好,修行也罷,在任何時候都可以?!?
“只是我自己,年少無事可做,便云游四海了一遭,在旅途中,總會遇到許多有趣的人和事。”
“至于為什么進入云端之巔,非要找一個理由的話,那就是覺得元正還比較順眼,比較性情相投,盡管他不是一個文人,可他身上,其實也有著雅士風骨?!?
“大概就是這樣了。”
孫玉樹閉著眼睛,勻稱的呼吸著,等他睜開眼的時候,大概就會做出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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