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表決(2合1)-《紹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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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問題在于,現(xiàn)在趙官家似乎是因為消息的倉促性與事情的嚴重性有些動搖與疑慮,甚至好像是有些糊涂和發(fā)懵的。與此同時,相關(guān)重臣的表態(tài)也沒能形成壓倒性的表決結(jié)果……兩位相公對兩位相公,一位尚書對一位尚書,唯獨首相權(quán)大,卻又要考慮許多關(guān)西出身軍官代表的軍心與民意。
所以,事情恰好處于微妙的平衡中。
當然了,咱們平心而論,如果換成呂頤浩在這里,這種大規(guī)模表決根本就不會出現(xiàn),因為反對他的人不可能出現(xiàn)在這里;換成古典一點的大宋精英士大夫,也早就將帽子一撂,問趙官家,你選我還是選他?最有意思的當然是遇到文彥博這種喜歡講大實話的實誠人,這種人惹煩了他根本懶得辯論這種表層問題,直接上去將趙官家薅起來,然后把他的褲子給扒了,讓大家看清楚。
但問題在于,趙鼎也好、張浚也罷,這不是被呂好問教育了一通,然后又遇到人家主動讓開位子,所以一心想搞個繼往開來,搞個虎虎生風,搞個講道理、講道德、講功利、講原學的眾正盈朝嗎?
尤其是趙鼎本身確實是建炎后公認的諸相公大員私德第一、治政第一,張浚這個四川人也想混個諸葛武侯的名聲,就連趙官家也想裝個世祖的形狀……這就導致了大家還都很講道理,很愿意遵循邏輯來做事。
這就使得,胡閎休的一席話不自覺的起到了他本人根本想不到的一錘定音的舉動。
不過,此時此刻,胡閎休也好,諸位相公重臣也好,還有更想不到的事情呢。
那就是從最后一層而言,耶律大石這個北遼余孽確確實實是成了氣候,而且確確實實可以從身后攻擊西夏。
與此同時,趙官家其實一開始就意識到了這一點。
怎么意識到的?
答案是作弊。
可能趙玖自己都沒有發(fā)覺,他其實隱約對耶律大石這個名字有些印象,而且是穿越前的印象,他隱隱約約知道這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心里其實早已經(jīng)信了這個耶律大石是個真正成氣候的雄主,而不是耶律余睹為了活命吹出來的。
沒辦法,誰讓耶律大石這四個字這么好記呢?
相較而言,反倒是合不勒汗什么的,趙玖只是因為地域和民族才關(guān)注起來的。
除此之外,趙玖還有一個在場人都想不到的視角,那就是他有一個穿越者天然的廣闊地理眼界……在場的都是帝國精英,但趙官家敢打包票,只有他一個人能畫出世界地圖來。
而且也未必有人能比他對蒙古高原、西域地理的分布更加熟悉,這就好像他之前能無師自通修正在很多大宋高端知識分子看來難如登天的《禹貢圖》一般。
所以,他一開始就知道‘哈密力’那個地方就在西夏身后,知道耶律大石完全可以順著河西走廊一路掏入西夏腹地的黃河西套地區(qū)。
夾擊是切實可行的!
且不說,西夏這個人口才三百萬,全國所有可以上戰(zhàn)場做民夫男性才五十萬的小國,能否在這種左右夾擊下存活下來。便是真的存活了,也無所謂,因為只要河西走廊打通,與耶律大石的同盟達成,那趙玖就會從耶律大石那里獲得源源不斷的戰(zhàn)馬補充,甚至還有巨量的商業(yè)財富。
莫忘了,河西走廊正是絲綢之路的主干道。
這是作弊,是穿越者的天然福利,但趙玖就是知道這些可能性。
實際上,正是基于這種作弊式的目光,他才會在看到‘耶律大石’、‘哈密力’、‘夾擊’等關(guān)鍵字眼后不自覺的將這種停留在紙面上的玩意當成一個重要政治議題,立即推給重臣們討論表決。
坦誠說,趙玖其實根本不在乎什么金人把不把延安給西夏,給不給那是完顏兀術(shù)的事情,要不要那是李乾順的事情,他一開始就意識到了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削弱、甚至殄滅西夏的戰(zhàn)略良機。
而殄滅西夏,一直是他本人內(nèi)心深處的‘主線任務’之一。
只不過說,原來他一直是準備滅金之后再轉(zhuǎn)向西夏的,而現(xiàn)在變成了可以通過滅掉西夏,或者削弱西夏取得對金戰(zhàn)略優(yōu)勢罷了。
連結(jié)耶律大石,打通河西走廊是第一要務!
大幅度削弱西夏,控制養(yǎng)馬區(qū)是第二要務!
而如果能趁機滅掉西夏,莫說財政改革耽誤了一年兩年,便是耽誤三年五年也是值得的,因為這將使得趙宋獲得對金國的戰(zhàn)略高地,也將使金國的戰(zhàn)略壓力急劇擴增。
況且如果成功的快一些,以絲綢之路的補充,財政改革未必會受嚴重影響。
今天這次會議,趙玖要的其實就是胡閎休這種人站出來,給自己信心,告訴自己可以去那么做,然后告訴其他人,官家該這么做而已。
“朕意已決。”面無表情的趙官家思索已定,忽然在御座中開口。“延安之事,事關(guān)關(guān)西民心,便有萬一之可能,也要先做防備。況且西夏國主李乾順為虎作倀,為耶律女婿卻殺妻滅子,為大宋藩屬卻隔絕黨項蕃騎為朕所用,便是朕給他書信他都置若罔聞……其德行淺薄之名,自日本至于河中,堪稱海內(nèi)皆知,朕為天子,想教訓他許久了!”
下方文武一時怔怔,各自語塞。
“這批國債怕-交子弄來的錢就不要存著了……以沿河補充軍需的名義用來購買糧秣與軍需物資。”趙玖見到無人反對,便繼續(xù)吩咐。“都省辛苦一下。”
“是。”這一次,趙鼎連喟然都沒有,雖然他會錯了意,卻早就料到了這一幕。
“是。”劉汲也俯首應聲。
“胡銓。”
“臣在。”一直對自己加入這個會議有些摸不著頭腦的胡銓也趕緊出列。
“適當在邸報上描述西夏罪行與李乾順之惡舉,適當描述延安的重要性……但要有度,不要太過急躁,要根據(jù)時局和信息的發(fā)展來討論,明白嗎?”
“明白。”胡銓當即醒悟。
“還可以在邸報上發(fā)些訊息,只說朝廷在沿河偏西的陜洛一帶收購糧食為軍用,在彼處定個合適而固定的價格,告訴那些愿意運糧到陜洛一帶的商人絕對有得賺。”趙玖再度吩咐,開頭是與胡銓說,結(jié)尾卻是向兩位都省相公說了。
“此事簡單,且素有成例,官家放心。”趙鼎已經(jīng)坦然應答了。
“樞密院與御營、武學一起做個大的戰(zhàn)略備案,延安自不必說,與耶律大石夾擊河西、夾擊陰山的方略也都要有,有備無患。”
“官家放心。”張浚上前半步應聲,復又反問。“是否讓臣先行關(guān)中以作調(diào)度?”
“不必。”趙玖在御座中不以為意道。“不要打草驚蛇,且靜觀其變,暗中施行。”
“是。”張浚趕緊應下。
而趙官家這個時候稍作猶豫,將一事強行按下以后,方才環(huán)顧身前,繼續(xù)正色相詢:“最后一件事,誰愿做朕的博望侯、定遠侯?與余睹一起出河湟,過青海,去哈密力見耶律大石?此事拖延不得!”
趙玖一邊說一邊去尋虞允文……這正是他一開始心目中的最佳人選……而從這一點來說,可見趙玖內(nèi)心深處其實一開始便有了決斷。
然而,殿中燭火搖曳,光線不清,一個燭臺只用一根蠟燭的劣勢暴露無疑,趙官家一時居然沒有尋到自己的心腹小虞探花,而小虞探花沒看到的官家勉勵的目光,自然也來不及立即表態(tài),搞得原本挺有氣勢的現(xiàn)場一時短了氣。
但也就在此時,僅僅是片刻的短氣之后,一名原本就在燈下的年輕文官上前半步,在一處燈火下俯首相對:“臣樞密院編修官領(lǐng)參謀軍事胡閎休義不容辭,愿受節(jié)西行!”
趙玖微微一怔,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倒是一旁曲端忍不住笑了起來:“胡參軍,你這人話都說不利索,如何能做使節(jié)?莫忘了,咱們跟遼人之間也沒有什么好臉色的,屆時要比舌頭的。”
胡閎休抬頭懇切相對:“曲都統(tǒng),下官以為,若耶律大石確在哈密力,且有雄兵,那此事能不能成在于耶律大石對興復舊國有幾分執(zhí)念,在于夾擊西夏可能對他有幾分好處,這些東西不是靠舌頭能改變的,下官屆時誠心以對,坦誠以言……他來,自當來,不來,自不會來,卻絕不會有辱使命!”
曲端冷哼一聲,貌似嗤之以鼻。
倒是趙玖終于失笑:“朕明白了,就以胡編修加兵部侍郎銜,西行青海,替朕見一見這個耶律大石!然后坦誠以對……替朕問問他,知不知道朕已經(jīng)迎回二圣,而耶律延禧早在三年前便被遼人驅(qū)馬踏成肉泥?愿不愿意與朕會獵靈夏,取河西之地以為西進后援、東歸前基?然后還記不記得臨潢府外的蘆葦花是何模樣?”
“臣謹受命!”
胡閎休俯首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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