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王清泉畢竟是盤踞刑部十年的堂官,早已吩咐了牢廚暗施手腳。那刑部尚書蕭一鴻,雖更換了徐無病的牢房,卻未及顧上犯人的牢飯。此際,徐無病吃過了攙著“軟香散”的飯菜,躺在牢房內的一堆干草上,已經沉沉睡了過去…… 那兩個大內高手,輕輕地擰開了牢門的綁鎖,相互點了一下頭,其中一個黑衣人取出了銀勺便要入內…… 可憐這徐無病,兀自睡得正香,絲毫也未曾覺察,自己的這一雙眼珠,頃刻之間,便要跌落在黑衣人的銀勺之中…… 這一雙美目,如星如電、如風如雪,炯炯有神、灼灼其華,仰看天地、俯視滄海,俊采可追日月,豐神堪比國士,有心不招小人嫉恨、無意卻令女子癡心…… 這樣的一雙俊朗的眸子,到如今,卻要被一個小小的勺子,給生生地剜出? 天道彰彰、地道皇皇,天地之間至真至美之物,能這樣地被糟踐么? 不能! …… 黑衣人正要動手,忽聽得身后有人咳嗽了兩聲…… “什么人!”兩個黑衣人叫了一聲,立即轉身,迅地分立于牢門兩側。這兩人接了任務便匆忙趕來,竟都未攜帶兵刃,當此時,只好一個握拳、一個立掌、左腿斜探,右膝微彎,取一個“上步探馬”式,各自凝神備戰…… 從牢門外的黑暗中,卻緩緩走出來一個同樣身穿黑衣之人,只見他身形瘦長,手臂也生得奇長,一張臉白滲滲地卻是毫無血色。他一邊走,一邊冷哼道:“憑你們這點微末伎倆,也敢到刑部來撒野!趁早給我滾蛋!本司也不想為難你們……” 黑衣人哪里肯聽!左側那人將身一縱,便撲了過來……只見他,人未到拳已至,他右拳力大勢猛,當空劈下,左拳卻直直往前擊出,正是小擒拿手中的一計狠招“雙龍出洞”…… 那長臂黑衣人“嘿”了一聲,也不掣出兵刃,左手徑自上格,右足前踢,迎了一招“哪吒鬧海”。只見他氣定神閑,見招拆招便如輕描淡寫一般…… 黑衣人一拳打在長臂黑衣人的左手上,便如打在了一段鐵鑄的棍子上一般,他來不及變招,便覺左下腹又是一痛,人已被遠遠地踢飛了出去…… 幸虧那長臂黑衣人只使了一成力,否則這大內高手焉有命在?!饒是如此,倒在地上的這位黑衣人,捂著自己的肚子,直痛得齜牙咧嘴,他不禁暗自驚道:“對方好強的內力!” 長臂黑衣人剛將前面那人踢出,便覺身后掌風已破空而至,他心中冷笑,身體紋絲不動,竟受了對方一掌,右臂曲肘后撞,使了一招“搬攔捶”。這一肘,卻是狠狠地撞擊在了身后那黑衣人的前胸上,那人悶哼了一聲倒在地上,立時便被撞得暈了過去…… 長臂黑衣人冷冷說道:“回去告訴你們家主子,這里是大乾的刑部,不是他私家的后院!哼哼!……可不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能走的……若下次再敢擅闖,定叫你們有來無回!” 倒在地上的黑衣人,見對方只各使了一招,便將自己這邊的兩位大內高手,打得一倒一暈,心知自己不是此人的對手,只好忍痛起身,將另一個黑衣人扶起扛著,慢慢走出了甲字號牢房…… 那一身黑衣,身長手長的不是別人,正是那位居青衣衛北安平司千戶的“鬼面”孫勛。孫勛接了楚王李祉的令,要來保護刑部大牢內的一個“重犯”,他剛到甲字號牢房,便遇見了已潛入牢房的兩位大內高手。 孫勛心知那兩個黑衣人必是東宮的手下,當下也不為難,放任他們出門后,他俯身撿起了地上的銀勺子,略一思忖,便已知對方來意。孫勛心中不覺暗笑道:“看不出,他李仁竟還有這個喜好……深夜派了兩名高手來,竟只是為了取人家一對招子!這點心性倒跟我頗有些相投啊……” 孫勛不由得往牢門內看去,不看則已,一看之下,不由得心中大怒。 這個人、這張臉、這副模樣,雖然只見了幾面,但一直記在心里,太熟悉了!孫勛心下暗道: “這不就是兩個月前,已掉入自己口中的那只‘小白羊’么?” “明明已是自己嘴巴里的一塊肉,竟生生地,讓一塊小玉佩給撈了出去!” “這件事,跟秋明禮那老匹夫必也有關連,事后聽說,這小賊還是那老匹夫的學生!” “小賊啊!你讓我掃興,讓我丟臉,你竟然還是那老匹夫的學生……我尋了你兩個月,誓要把你找到,用我的‘青字九打’,讓你嘗嘗‘登仙’的滋味……想不到,踏破鐵鞋無覓處,此刻,你就在我身前!” 孫勛不再多想,手捏著銀勺便要跨入牢房內,他心中便只有一個念頭:你李仁喜歡做的事,我孫勛更加喜歡…… 驀地,孫勛猛然想起,他奉了楚王之令,深夜來到刑部大牢,費心費力要保護的,不正是這個人嗎? “這人若是傷了半點皮毛,我便拿你問罪!”這正是半個時辰前,楚王交代自己的話,這一刻,清晰地響在孫勛的耳邊…… 世事就是這么可笑,就在前一刻,孫勛還在四處緝拿徐無病,恨不得用他青衣衛的幾十種酷刑,將那小賊折磨得不成人形。而此時此刻,自己大戰東宮兩大高手,甚至還拼著身受對方一掌,竟是為了保護這個小賊,還要讓他“不能傷了半點皮毛”…… 而更可氣的是,這一個年輕人,此時躺在牢房內,兀自呼呼睡得正香。 孫勛不由得暗吸一口涼氣,心道: “難道他不單單跟魏王、趙王有瓜葛,居然還是楚王的人?!” ……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