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鐘聲-《鋼鐵火藥和施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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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shù)以百計的士兵正邁著大步向鹿角鎮(zhèn)疾趨。
令人感到奇怪,縱隊里看不見持戟披甲的軍士維持秩序,也看不見騎著高頭大馬、身著華麗制服的軍官。
除了士兵,只有士兵。
一騎逆向而來,騎手瞇著眼睛,努力在士兵里尋找著長官。
某位光頭男性不耐煩地沖著騎手揮了揮胳膊。
騎手如釋重負,高高興興地跑到上校面前,下意識抬手敬禮。
蓋薩氣急敗壞打掉對方的手:“說多少遍了?不許敬禮!”
上校也換上了粗布衣服,臉上胡亂抹著爐灰。
但是無論穿什么,他光禿禿的腦袋都太過引人奪目,所以他又搞了頂臟兮兮的麻布自由帽。
乍看上去,這光頭佬倒還真像個粗魯莊稼漢——就是身材過于富態(tài)了一點。
“叛軍就在鹿角鎮(zhèn)和鳶花堡間的大路上!”騎手急急忙忙開口:“好多軍旗!少說上千人!”
“假的!”蓋薩不屑一顧:“叛軍要真有一千精兵,還用得著鋌而走險?擺開架勢和咱們打不就完了嘛?”
騎手撓了撓頭。
“不過叛軍的騎隊倒是正經(jīng)不錯。”蓋薩兩眼放光,聲音里滿是艷羨:“能搞到手的話,也不枉咱們忙活一回。”
軍官們的坐騎都被蓋薩集中起來,加強給他的斥候。即使如此,蓋薩的騎兵規(guī)模也遠比不上對手。
非是白山郡不產(chǎn)馬,而是戰(zhàn)馬早就被統(tǒng)統(tǒng)征走。
“那我去吩咐下去,讓大家盡量別傷到戰(zhàn)馬?”騎手試探著問。
“你他媽是傻嘛?”蓋薩氣得七竅冒火、五臟生煙:“不殺馬,怎么對付騎兵?仗還沒打贏,就想先分戰(zhàn)利品?”
騎手嘿嘿傻笑。
蓋薩扶著額頭嘆息:“派去各鎮(zhèn)的信使回來了嗎?”
“近的回來一些,遠的還沒有。”騎手收住笑容,正色回答:“您放心吧,各鎮(zhèn)民兵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集結(jié)。至于底下的村莊……農(nóng)民鬼著呢!我們都征不到糧食,我不信叛軍能征到。”
“去臨郡的橋拆了嗎?”
“都拆了。”
“好!能跟隨匪首來白山郡的叛軍,一定都是老兵和主力,殺一個少一個。”蓋薩冷笑:“一個也別放過。”
……
白山郡三面環(huán)水,一面靠山,天然具有封閉性。
溫特斯目前就位于白山郡的腹地——鹿角鎮(zhèn)和鳶花堡之間。
偵騎回報,敵軍先頭部隊距離鹿角鎮(zhèn)已不足十公里。
溫特斯仔細考慮過,如果由他指揮敵軍,他會在抵達鹿角鎮(zhèn)后展開陣型,從三個以上的方向包抄。
這里是對方的地盤,只要陷入潰敗,跑都跑不掉。
不過溫特斯并不是很著急。
他將三支百人隊的代理百夫長和代理軍士召集起來。
一共十二人,排著隊,每人從溫特斯手里領(lǐng)走一份地圖。
“地圖里有大學(xué)問,這是約翰·杰士卡中校告訴我的。”溫特斯示意眾人坐下。
他的部下坐在他面前,就像平日里上晚課一樣。
溫特斯支著下巴,依次與他的舊部對視:“你們當中認識我最久的,一年多;跟我比較晚的,不到三個月。三個月就想學(xué)明白地圖,那是白日做夢。”
“不過嘛。”他話鋒一轉(zhuǎn),微笑道:“只要肩膀上扛得是腦袋,不是石頭。拿著地圖不迷路,學(xué)三個月綽綽有余。”
一名狼鎮(zhèn)出身的代理百夫長忽地笑出聲,資歷尚淺的代理軍士們不明所以。
“巴特·夏陵!”溫特斯揚起劍眉:“你笑什么?”
……
巴特·夏陵是狼鎮(zhèn)南新村人。他身材高大,臉盤長得四四方方的,很容易在人群里把他找出來。
狼鎮(zhèn)民兵隊抽簽的時候,第一個抽到的就是他。因此溫特斯一下子就記住了這個大塊頭。
大荒原之戰(zhàn)期間,他就被提拔為軍士。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是代理百夫長。
……
巴特·夏陵拼命憋住笑,漲紅了臉回答:“報告百夫長,什么也沒有!”
“放肆!你笑什么我還能不知道?”
制止部下冒犯上級的舉動之后,溫特斯重回正題。
“我不會向你們隱瞞戰(zhàn)況——形勢很危急。”溫特斯不緊不慢地分析:“敵軍正在朝這里合圍,兵力至少六倍于咱們。這里是敵人經(jīng)營多年的老巢,附近的村莊、城鎮(zhèn),沒有一個會幫助我們。”
輕松的氣氛逐漸消失,溫特斯新近提拔的指揮員們的表情不自覺變得嚴肅。
“不能硬拼,拼不過。就算能拼過,咱們這點家底也要拼得精光。”溫特斯繼續(xù)說道:“牽制敵軍的目標已經(jīng)圓滿完成,是時候凱旋了。”
他敲了敲手里的地圖:“給你們這東西,明白什么意思嗎?”
巴特·夏陵搶著問:“要分頭撤?”
“沒錯!”溫特斯點點頭:“就算是撤退,也得有章法。一起走,靶子太大,很容易被咬住。敵軍指揮官就盼著我把部隊聚在一起——他倒是想得美!”
眾人哄笑。
“聽好!”溫特斯眼中閃動著寒芒,笑容冷峻又自信:“進攻講究分進合擊,這次我偏偏要反著來,化整為零、先散再聚地撤退。敵軍指揮官小瞧我,以為靠這鐘舊把戲便能把我堵在白山郡。那我就給老前輩免費上一課!但是此戰(zhàn)的成敗,歸根結(jié)底還是系于你們之手!”
十二名新晉指揮員聞言挺直腰板,等著領(lǐng)受命令。
“巴特·夏陵!”溫特斯點了第一個名字。
“是!”
溫特斯把夏陵叫到身旁,給后者發(fā)下一支箭,指著地圖講解道:
“你帶三個十人隊,跟著切利尼中尉的馬隊行動。你們要先往鹵水鎮(zhèn)去,再從這里折向南,沿著這條河道一路往南走,去南山鎮(zhèn)!去把白山郡的軍馬場給我抄了!”
“是!”
“人、畜,只帶長腿的東西,其他的都給我燒干凈!離開南山鎮(zhèn)之后,沿著山麓向西,避開村莊、城鎮(zhèn)。到這里!”溫特斯點了點地圖上的[木笛鎮(zhèn)]:“我安排了船在這里等著,只要你到河岸,就有人接你過安雅河。”
“是!”巴特·夏陵豪邁地大笑,抬手敬禮。
溫特斯遞給夏陵一枚馬首棋子:“復(fù)述一遍你的路線。”
巴特·夏陵接過棋子,在地圖上完整地走了一遍。
“不錯。”溫特斯給了部下肩膀一拳:“下一個!”
另一名代理百夫長走上來。
溫特斯發(fā)下一支箭、一枚棋子,繼續(xù)在地圖上講解:“你也帶三個十人隊,只管給我往西南走。走這里的夾溝,一直走到盡頭。這片區(qū)域村莊比較密集,你要借著夜幕沖過去,直奔安雅河。只要到這里,就有船接應(yīng)你……”
十二名代理百夫長和代理軍士依次接過鐵箭,溫特斯給他們每個人都安排了一條路線。
來白山郡之前,溫特斯搜羅船只,一共在安雅河上布置了四處渡河點——安德烈就是這樣過得河。
按照原定計劃,只要他帶領(lǐng)部隊能抵達其中任意一處,就可以把他的三支百人隊都撤走。
四處渡河點就是四套撤退計劃,這下倒是統(tǒng)統(tǒng)派上了用場。
“你們每個人都由我精心挑選,你們每個人的本事都是我手把手教會,你們的每條撤退路線皆是我親自制定。
你們將帶領(lǐng)二三十士兵在敵區(qū)行動,踏錯一步就是萬丈深淵,我不確定你們能否活著回到鐵峰郡。”
言到此處,溫特斯笑中帶淚:
“但是我們的軍隊要壯大,你們早晚都將指揮更多的士兵、承擔(dān)更艱巨的任務(wù)。我不可能永遠在身旁監(jiān)督你們、指揮你們。
這就是你們第一次試煉!失敗,那就是失敗,沒有第二次機會。通過,你們就證明了自己有資格繼續(xù)往前走!是金子還是黃鐵,煉一煉就知道了!解散!”
……
白山郡駐屯軍剛剛開進鹿角鎮(zhèn),蓋薩上校就大吃一驚。
“消失了?”蓋薩瞪著眼睛,大罵斥候:“他媽的!什么叫消失了?”
哈德森上尉鐵青著臉回答:“叛軍的部隊卷起軍旗,跑了。”
“往哪跑了?”蓋薩拍案大吼:“活人還能鉆進地縫里去嗎?”
“關(guān)鍵就是不知道往哪跑了!”哈德森也咬牙切齒:“就像……就像在同時往四面八方跑!”
蓋薩當即率領(lǐng)先頭部隊直奔蒙塔涅部最后出現(xiàn)的位置,果不其然撲了個空。
當天晚些時候,十幾個村莊、城鎮(zhèn)同時派人來報信,說是見到了“叛軍的蹤跡”、“叛軍就在他們那里”。
幸好蓋薩上校已經(jīng)沒有了頭發(fā),否則不知要掉多少。
白山郡的軍官們聚在地圖前,哪座村鎮(zhèn)有敵情,他們就插上一枚小旗子。
插到最后,他們心情復(fù)雜地發(fā)現(xiàn)小旗子幾乎插遍了附近每一座村莊和城鎮(zhèn),覆蓋了每一個方向。
蓋薩上校頭痛欲裂,他胸腔的深處傳出一聲呻吟,雙手使勁地按壓著顱骨。
“都是假的,釋放煙霧罷了。”哈德森上尉冷靜判斷:“用小股部隊制造假象,吸引我們注意力,掩護大部隊撤離。”
其他百夫長紛紛表示贊同。
“那他的大部隊在哪里?”蓋薩上校閉著眼睛問,他臉頰上的巨大傷疤止不住地抽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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