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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本陣內外,一片寂靜。
沒有人說話。
沒有人發出哀嚎。
大家都變成了泥塑木雕。
一個個的無不埋低腦袋,互相躲避著目光。
仿佛只要目光相遇,就會在彼此的眼中看到難以直視的污穢。
平日里總是意氣風發的久坂玄瑞,此時頹唐地癱坐在馬扎上,耷拉著腦袋,腰身的骨頭仿佛都軟化了,整個人呈現出一種萎靡不振的狀態。
出于被陰影所遮擋的緣故,使人看不清其刻下的神情。
事實上,對于這樣的結果,現場的每一個人壓根兒就不感到意外。
這也就是在聞悉這則噩耗后,無人做出過激的舉動,大家都很平靜的原因。
只要是腦袋正常的人,只要是對新選組稍有了解的人,就不可能不知道——七拼八湊、連個足以服眾的領袖都沒有的天誅組,怎么可能會是新選組的對手??!
只不過……盡管他們的理性跟上了現實,但感性卻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
他們是實在沒法接受……不,應該說是無力“撤離京都,敗退回國”的慘烈后果!
倘若就這么撤離了,他們近年來為了長州藩、為了尊王攘夷而做出的種種努力,可就要付諸東流了!
此外,還要背上“不臣”、“挾持天皇”的罵名。
某些頗有遠見的人,已經看出——幕府多半會趁此機會,發起“征長戰役”!徹底殲滅長州藩!
相比起十分類人的上代將軍(德川家定),目前在位的德川家茂確實是難得的英主——縱使是對幕府恨之入骨的人,也不得不承認這一事實。
雖然他還很年輕,資歷和威望尚且不足,但他目前所做出的種種表現,已經令幕府的支持者們都看到了中興的希望。
現如今,幕府已經手握向長州宣戰的大義,發動戰爭的條件悉已齊全。
就憑德川家茂的果斷性格,他不可能不趁著這個機會對長州藩發起致命一擊,一舉拔除這個重大隱患。
雖然就憑幕府當前的綜合實力,其若想發動足以消滅長州的西征,至少也要準備個一年半載的時間。
但是,這也意味著長州接下來將要為迎擊幕府的遠征大軍而展開漫長且周密的準備。
說實話,長州能否抗住幕軍的全力猛攻都是一個問題,更別提是要重返京都了。
即使他們最終重新入主京都,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樂了……
便在眾人都呆若木雞的這個時候,某人率先打破了沉寂:
“……夠了,到此為止吧?!?
此言一出,包括久坂玄瑞在內的現場眾人紛紛扭頭望向這道聲音的主人——即桂小五郎。
迎著眾人的木然視線,桂小五郎神情淡然地緩聲道:
“天誅組已經敗亡?!?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我們確實是輸了。”
“在沒有強力外援的情況下,僅憑我們自身的力量,根本無法與會薩聯軍相抗衡。”
“再不撤退,我們可就要步上天誅組的后塵了。”
“全軍撤退!護送七卿返回長州!”
“等回到長州之后,再從長計議!”
七卿——被會薩聯軍阻隔在御所之外的7位尊攘派公卿。
他們分別是:三條實美、三條西季知、東久世通禧、壬生基修、四條隆諺、錦小路賴德、澤宣嘉。
說罷,桂小五郎扭頭看向不遠處的久坂玄瑞:
“久坂君,如何?你可贊同我的主張?”
久坂玄瑞揚起無神的目光,瞟了桂小五郎一眼。
“……嗯,就按你說的辦吧?!?
眼見連久坂玄瑞都同意了桂小五郎的撤退計劃,某些人面露彷徨的神情,張了張口,似乎想要說些什么。
然而,他們到頭來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面臨當前的一邊倒的消極局面,即使是最死硬的激進派人士,也說不出任何樂觀的言語。
桂小五郎的挺身而出使在場眾人重新擁有了主心骨。
他們的眼中重新恢復神采。
這個時候,桂小五郎再度發聲:
“今夜就撤退!”
“會薩聯軍應該也已經收到天誅組的敗亡消息了?!?
“時間拖得越久,我們就越難撤退!”
“井上君,由你來打前鋒!”
桂小五郎有條不紊地下達指令。
末了,他以鏗鏘有力的口吻正色道:
“由我來親自斷后!”
話音剛落,全場俱驚。
“不行!桂先生,您可是我們長州的棟梁啊!”
“是啊,您可不能親涉險境啊!”
“桂先生,在下請纓!請讓在下殿后吧!在下定當不負眾望!”
……
眾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語,極力勸桂小五郎不要去涉險。
殿后——顧名思義,與敵軍展開周旋,為大部隊的撤離爭取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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