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為了謝罪,徐直用凌云方才拋在地上的那把長劍,沒柄地透進了自己的胸膛!…… 他的身子晃了幾晃,終于支撐不住軟塌塌倒在了地上;鮮血像噴泉一樣涌了出來,幾乎浸透了他身前的整個地板。 一切發生得如此突然和意外,一向沉穩淡定的凌云亦驚得目瞪口呆。他的臉一剎那變成了灰白之色,身體如同被點中了穴道似的,一下子僵在那里。 半晌凌云才回過神來,大叫一聲:“徐先生!……”踉踉蹌蹌沖上前,俯下身緊緊抱住了徐直那浴滿鮮血、瑟瑟發抖的身子。 那把長劍幾乎貫穿了他的前心,鮮血汩汩,把凌云胸前那白色的衣襟染得一片猩紅。 那血,一大灘陰森森、紅燦燦的,妖艷,凄迷,宛如鮮花怒放,花開只有一瞬,迅速凋零落下,恰似即將消逝的生命,蕩漾在碎裂的寒光之中。 呂文正在那一刻,身子幾乎癱軟在了地上;他臉色晦暗得像是酒里灑了一層灰似的,蒼白無血的嘴唇更是抑制不住一個勁兒地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緩過氣來,幾乎是爬著一步一步挨到了徐直面前。 他頹廢地垂下頭,對著徐直那雙黯淡得幾乎逝去所有神采的眼睛,淚眼朦朧道:“徐先生,你……你這又何苦?凌統領已經放過你了……” 徐直胸膛起伏不定,斷斷續續地喘息著;他蒼白的面孔由于巨大的痛苦而扭曲變形,嘴角處難以遏制地涌出一股股鮮紅的血沫,順著下巴淌落在了胸前, “可是,我卻不能原諒……自己,我不能不對江春那……枉死的冤魂有所交代,更不能因為自己區區一條賤命而毀了……大人一生的清譽……” 呂文正泣道:“徐先生,你太固執了,……徐先生!徐先生!……” 連喚數聲,沒有反應。呂文正顫抖著把手放到了徐直的鼻息上,他已經沒有了呼吸。 呂文正如癡傻了一般,抱住徐直的遺體,呆呆地半晌無言。 那種悲痛的感覺無法言喻,無法宣泄,只覺得渾身上下每一根骨頭,每一寸肌膚,都像被人用巨大的石輪碾壓著一般,鮮血淋漓,痛徹骨髓。 良久,他才自言自語道:“徐先生,你怎么可以就這樣不負責任地一走了之,你怎么可以就這樣離開本府去了啊? “你跟隨本府多年,與本府相交至深,每當本府遇到什么難解之事時,都是你為本府出謀劃策,排憂解難的。 “這些日子來,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本府身邊的人都一個個離我而去,如今本府只有你一個知己了,如果你再走了,又讓本府指望誰、依靠誰去?……” 聽著呂文正那字字驚心的話,凌云渾身上下每一滴血液,每一處細胞,都涼透了。 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雙大手死死掐住,慢慢地擠壓揉搓著,漸漸釀成了一團破碎酸楚的血漿。 尤其是呂文正最后那段話在他耳邊久久回蕩著,他只覺無望在一絲絲蔓延,與沉寂中幾乎要崩裂了。他牙關咬得極緊,可是出聲的勇氣與力氣都已消失殆盡。 他木然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向門外走去。 呂文正此時亦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在后面連呼數聲,他卻頭也不回…… 天空是灰色的,云層被裹挾的水分拉得很低,壓在頭頂像是悶覺了窒息了一般,讓人喘不過氣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