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他的許多建議確實有明顯效果,具體體現(xiàn)在,這回他們的進展很快,從前花了兩年才做到的事,現(xiàn)在不到一年就達成目標(biāo)。 照這樣下去,原主的上位之路,謝拂只需要走不到一半。 連謝成都覺得,謝拂沒必要再留在京城,干脆找機會直接回來,既然北地發(fā)展迅速,謝拂進京拖時間便沒有必要,并且還有危險,自然是能回去就回去。 然而對于謝成的來信,謝拂都沒答應(yīng),他依然安安穩(wěn)穩(wěn)待在京城,就這樣又過了一年。 七月,謝拂提著從嚴(yán)華寺求來的加了祝愿的蓮燈,嫻熟地登了蕭府大門,并且在下人的帶領(lǐng)下,熟門熟路地來到蕭令月的院子。 “這么晚了,小將軍怎么還來?” 月亮已懸在空中,說是時間已晚并非推脫。 然而蕭令月口中說著時間已晚,身上卻還衣衫完整,顯然并沒有早睡的想法,又似乎,正等著某人來。 “等了幾天,今日才從嚴(yán)華寺帶來的。”謝拂將那盞蓮燈放在桌上。 今日才到手,便迫不及待送來。 蕭令月似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笑了一下。 “乞巧節(jié),令月又非女子,要這燈有何用?” 他說得隨意,燭光下的雙眸卻似乎微微閃動,異樣的情緒一閃而過。 謝拂盡收眼底。 自第一個七夕開始,謝拂便在這一日留在蕭令月身邊,而早在第一個七夕,見到蕭令月的神色時,謝拂便知道,蕭令月心中對自己的真正生辰心知肚明。 也說明他對自己不同尋常的身世也多少知道內(nèi)情。 既然如此,謝拂便再也沒有管過這件事,只當(dāng)自己不知道。 “好看。”謝拂說得理直氣壯。 蕭令月:“……” 一時竟無法反駁。 謝拂又將燈往蕭令月的方向推了推,“既是送你的,那便隨你處置。” 好歹是他送的,蕭令月又怎么會當(dāng)著謝拂的面真將它隨意處置。 蕭令月轉(zhuǎn)頭對侍女道:“取筆墨來。” “咳咳……” 謝拂聽著他的咳嗽聲,不由皺眉,“怎么又病了?” 蕭令月笑了笑,“小將軍多慮了,倒也并非染疾,不過是這人啊,咳著咳著,便好似習(xí)慣了,有時明明沒病,也要咳幾回。” “那就再習(xí)慣回來,每回想咳嗽時便忍著,忍著忍著,也會習(xí)慣。”謝拂一本正經(jīng)道。 蕭令月:“……” 他一時竟不知這人究竟是真的這么想,還是開玩笑的。 不過好在不等他想清楚,侍女便帶著筆墨來了。 在蓮燈的紙帆上,蕭令月斟酌片刻,方才落筆,寫下一行字: 愿謝小將軍心想事成,萬事順意。 謝拂看了看,不見他寫自己半句,“分明是我送你的,你倒是又給我寫上。” 蕭令月抬頭看他,“只盼謝小將軍莫要嫌棄令月借花獻佛才好。” “借我的花獻我,那我想要的,豈不是沒人實現(xiàn)?” 謝拂看了看蕭令月,說罷,便拿著蕭令月的筆,在這紙帆的另一面也寫下一行字。 他的字與蕭令月不同。 蕭令月常年有病在身,寫出來的字雖好看,卻也有股病弱之氣,透著一股無力感。 而謝拂的字卻相反,缺了秀美,卻多了幾分灑脫鋒銳和鏗鏘有力。 蕭令月的目光在謝拂的字上頓了頓。 “愿蕭令月心想事成,萬事順意。” 他心中好笑,這小將軍,連祝福的話都要學(xué)他。 “小將軍,既是祝福,這樣是否太沒誠意了些?” 謝拂卻不以為然,“是嗎?可我覺得這些兩句,就是最好的祝福。” 能做想做的事,能順從自己的心,就是這世上絕大部分人都做不到的事。 他們總被無數(shù)人和事約束著,自由,灑脫,不過是幻想。 在謝拂眼中,蕭令月別說是個李未比,就是和原主比,那都不如。 聞言,蕭令月笑容淡了淡。 人或許真的最缺什么,便最想要什么,連帶著他給謝拂的祝福,也是他想要,卻根本得不到的。 可偏偏,有人竟想送他。 或許這也只是一場夢,同這盞蓮燈一般,終究會破敗在風(fēng)吹雨打中,但此時此刻的感覺,他記住了。 當(dāng)蕭令月看見謝拂隨手將這盞蓮燈往池塘一甩,蓮燈穩(wěn)穩(wěn)落在水面,燭火卻未熄時,有那么一刻,蕭令月心中竟產(chǎn)生了幾分妄想。 或許他也能如這盞燈一般,經(jīng)歷過波折,卻仍有一線光明? 謝拂任期第三年,表面上平靜了許久的大殷終于發(fā)生了一件大事。 北邊的夷人在今年冬季對北疆毫無預(yù)兆地發(fā)動了戰(zhàn)爭。 鎮(zhèn)北大將軍領(lǐng)兵對敵,并以有戰(zhàn)爭的名義明目張膽地招兵買馬,迅速將軍隊人數(shù)擴充到了三四倍。 眾人心中皆知,這哪里是現(xiàn)場征兵,分明是早有預(yù)謀。 只是因為北邊還要仰仗他對敵,暫時不能輕舉妄動。 但與此同時,朝廷對謝成的警惕和戒備更甚,而作為謝成放在京城的質(zhì)子,謝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戒備,已經(jīng)有不少人上書,要求把謝拂下獄,即便不下獄,也要將對方軟禁,嚴(yán)加看管。 其中帶頭的便是這些年來被蕭令月壓得死死的程相。 京城誰不知蕭令月與謝拂關(guān)系好,能將謝拂拉下來,便是自己不得利,他也愿意盡全力推動。 朝會上,蕭令月輕飄飄瞥了程相一眼,那一眼,似乎不一樣,又似乎與往日沒什么不同。 朝臣們爭執(zhí)不下,在雙方權(quán)衡下,最終謝拂被暫時停職回府,不許隨意走動。 但謝拂又仿佛回到了剛來京城時的囂張,停職隨意,但要他不走動,不可能。 照樣閑逛,照樣登蕭府的門。 令人驚訝,卻又似乎沒那么驚訝的是,蕭令月竟沒有半點阻止,任由他隨意出入蕭府,令人不由為這二人如何都不變的友誼咋舌。 “小將軍,將軍來的信。”再一次從蕭家回府后,謝拂接過近衛(wèi)手中剛剛送到的信。 在接過時,謝拂心中便有所預(yù)感,而將這張格外薄的信打開,看見其中的內(nèi)容后,謝拂心中閃過一聲果然。 信中只有兩個字。 ——速歸。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