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寄生28 晉江/虛度白晝 - 杜書樵做了以現在的條件他所能做的一切, 剩下的,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梵音和秦歌守著楊淮安,每隔半小時喂他喝點水, 吊瓶里的藥水滴完了就喊杜書樵更換。 除此之外, 她們寂寂無言,沉默得就像喪失了說話的功能, 不知道該說什么,能說什么。 在末世, 每個人都在刀尖上跳舞,如履薄冰,命懸一線, 死亡是再平常不過的一件事, 然而當死神的鐮刀突然揮過來,沒人能欣然接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從上午到下午,從下午到晚上, 楊淮安一秒鐘都沒有清醒過。 晚上十點, 杜書樵拔掉了楊淮安手上的吊針, 澀聲說:“他已經進入休克狀態, 而且他的器官正在迅速衰竭,他很可能……堅持不到明天早上了。” 秦歌硬撐了一天,終于被這句“死亡通知”擊垮, 失聲痛哭。 左流之也轉過頭去擦眼淚。 和楊淮安關系最好的幾個人都守在門口, 晁紀昌、周肆、馬大器……秦歌的慟哭放大了悲傷的情緒, 每個人的眼睛都是濕潤的。 唯獨梵音沒哭。 她是淚失禁體質,此刻應該比秦歌哭得更慘,但是她一滴眼淚也沒掉。 秦歌哭著出去了, 大概是不想讓自己的哭聲驚擾了楊淮安最后的寧靜。 她沒有再回來,其他人漸漸也走了。 既然已經預知了結果,就沒必要親眼見證死亡的過程,因為這個過程實在太沉重、太煎熬了。 只有左流之陪著梵音,守在這個昏暗又悶熱的小小包間里。 “我和楊淮安從讀警校的時候就認識了。”左流之突然開始自說自話,“我比他大一級,是他的學長。” “忘了是怎么認識的,反正認識沒多久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就好像,我們是沒有血緣關系的親兄弟。” “做了三年朋友,直到我畢業那年夏天,我才知道他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無父無母,無依無靠。我對他說,‘楊淮安,以后你既是我弟弟,也是我兒子。’他罵我占他便宜,可我是認真的。” “畢業后,我進了總局的刑警隊,是隊里的老幺,每天被-操練得不成人樣。一年后,他成了老幺,我們倆一起被-操練。那段日子是真苦啊,我們倆喝醉酒之后抱頭痛哭,嚷嚷著要辭職,嚷嚷了得有一兩年,也沒能脫掉那身警服,新人熬成了老人,我升了隊長,他是我的副隊。” “兩年前,他代替我去協助緝毒隊抓捕毒販,被毒販用注射器刺傷,感染了艾滋病。檢測結果出來那天,他笑呵呵地說沒所謂,反正他這輩子就沒打算結婚生子,而我卻坐在醫院門口的臺階上哭成了傻逼。” 左流之抬手擦了擦眼睛:“從十八歲到三十一歲,他跟了我十四年,差不多是他的半輩子。以后沒了他,我……我……” 左流之哽咽得再也說不下去。 梵音說不出安慰的話來,因為任何言語都是無力的。 等左流之平復下來,梵音說:“左隊長,你出去吹吹風吧,讓我和楊淮安單獨待一會兒。” 左流之出去后,梵音起身走到門口,將門反鎖。 她打開放在床尾的雙肩包,掏出那把黑色短刀,來到楊淮安床邊坐下。 他的臉色不再潮紅,變得蒼白。 他的皮膚不再滾燙,變得冰涼。 他的呼吸不再急促,變得微弱。 他正在死去。 但她不想讓他死。 她要救他。 她不確定這個辦法能否救活他,就算真的救活了,他也極有可能發生不可預測的變異,但是,不試試怎么知道會得到什么結果呢。 “楊叔叔,別怪我。” 梵音右手拿刀,在左手掌心輕輕一劃,旋即握掌成拳,緊接著用右手掰開楊淮安的嘴巴,把左手湊到他嘴邊,讓血流進他的嘴里。 直到血不再流,梵音松開右手,楊淮安的嘴巴緩緩閉合。 用紙巾擦掉滴在他臉上的血,把刀塞回包里,梵音又抽了兩張紙巾糊在左手的傷口上。 她不確定這個方法是否有效,所以她還準備了依舊不確定是否有效、甚至不確定能否成功施行的plan b。 梵音把楊淮安身上這件黑色t恤的短袖扯到肩膀上,露出他結實的手臂,然后在腦海中說—— “咬他的手臂。” 第(1/3)頁